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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珍
一盞芬芳馥郁的「紅福盛情」端了上來,裊裊茶煙中,氤氳著正山小種所特有的松脂香氣,濃醇深紅的茶湯,如茶人的熱情和大度。有客來臨,以好茶相待,這是中國人素來熱情待客的禮儀。而眉清目秀的茶藝師,對自己表演的茶藝還有更獨到的詮釋:「我一定要去求助於武夷的紅茶,真可惜酒卻是那麼的有害,因為茶和咖啡使我們更為嚴肅。」他琅然誦讀著英國詩人拜倫的詩句,而拜倫所說的武夷紅茶正是馳名中外的正山小種。
儒雅厚重的中國傳統文化,遇到了浪漫歡快的英倫風情,古老的茶文化中,加入了青春的激情和時尚現代的元素,使2012年8月30日那一場茶藝師技能大賽顯得比以往更具時代感。那一天,湖畔居茶樓仿若一方3D寬銀幕,上映著精彩絕倫的茶藝表演。
冰清玉潔的女子,嫻靜、幽婉,穿一襲梅花圖案的旗袍。雪裡紅梅的背景,以羞澀甜美泡就的一壺九曲紅梅,柔聲細氣地奉給賓客,盡顯江南女子的清麗靈巧。美人美茶,讓人沉醉。荷葉旗袍一色裁,清水芙蓉,纖纖雙手捧出的「水木紅韻」,那就是連外國人都聞香而來、交口稱讚的祁門紅茶。「祁門香」、「王子香」、「群芳最」……都是她的美名,多年來一直是中國的國事禮茶,香飄五洲,是一縷艷麗的「中國紅」。
「之子于歸」是一個纏綿的故事:錦衣鳳冠的新嫁娘,出嫁的前夜為父母泡一盞茶,玉壺冰心,泡進了濃濃的女兒情,臨別時刻依戀難捨,心心念,意切切,柔腸寸斷。叫一聲娘親,朱淚點點,喝一口香茶,若父母的輕輕啜泣。那是一道感恩之淚泡製的女兒茶呵!
娥眉輕掃,淡施粉黛,朱唇淺點,刻意而為的輕淡,精心泡製的氣氛,把柔情似水的女兒情懷和茶藝的美好意境表達得淋漓盡致。當一襲青布素衣的茶藝師出場時,又帶出了一個空靈玄妙的天地自然,天人合一,禪茶合一。
青衣男子席地而坐,神閒氣定,沉穩持重,一招一式盡顯功夫。清亮的古箏若行雲流水般流過心頭,茶藝師於清幽的茶境與禪境中,先讓意念和心靈與自然結合,然後,揚起手,把清水注入茶壺,茶和水相遇,心與茶相融為一體,茶和禪相通為一味。
捧起來,細看茶的湯色,觀察茶在水中的光影變化;悉心聞茶的馨香,感受茶所凝聚的天地之靈氣,喝一口,品味茶的真味。一杯甘醇清冽的茶,讓人神清氣爽,直達我兩相忘的純淨境地。
一位孔雀羅裙的女孩,用一盞「茶乳融融」的雲南滇紅,把人們的情緒從古典拉回到現代,從西湖邊引向七彩雲南……
安徽祁門紅茶、雲南滇紅功夫茶、廣東英德紅茶、福建正山小種、杭州九曲紅梅和台灣日月潭紅玉茶……款款紅茶似紅粉佳人在壺中旋轉、沉浮、若即若離、含苞待放、衣袂繚繞、盈盈舞蹈。在茶藝師靈巧婉轉的手中,紅茶的世界也是如此美麗多姿。
在綠茶皇后西湖龍井茶的故鄉杭州舉行的茶藝大賽,自創的茶藝表演選用的竟全部都是我國著名茶區的紅茶,賽場湖畔居內,飄溢著中國紅茶的清香。如此別具一格的創意,彰顯著中國茶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杭州茶人的包容大氣。
而比以往更多的90後年輕選手的加入,使茶藝糅合了更多的青春創意,他們在傳承茶文化精髓的同時,又不拘泥於傳統,他們的茶藝表演中,有情感、有故事,更有突破。他們讓一道道茶藝橫跨時空,穿越了萬水千山,有「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的古韻,也有紅茶加奶那盞英國皇家下午茶的歐陸風情。音樂、服裝、氣韻,琴棋書畫詩酒茶的道具,以及茶藝師們對茶文化的理解,讓到場的人深度體驗到中國茶文化的精髓。
一場精彩的茶藝,一杯清茶,一段真誠的音樂,讓我們明白了:原來,茶不僅可以看、聞、品,茶還可以用心去聆聽。因為,茶不僅有形有色有香氣有味道,而且,茶也是有呼吸有自己的語言的。每一位茶藝師、每一位評委、每一位真正懂茶、愛茶、心中有茶的人,都是解茶語的人。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茶藝大賽,才會有這樣靜心的體會和傾聽。
這一場茶藝比賽,確實是讓人情不自禁地放鬆了緊繃的神經,放鬆了被囚禁的本性,心靈被茶洗滌澄清,了無雜念,只有音樂、只有茶。
也許,在剛剛進入賽場時,參賽的選手們還有些許的緊張和焦慮,屏氣斂息,手勢也有點僵硬。但漸漸地,他們完全投入於茶的世界,心空風輕雲淡,舉手抬足,都是那樣的圓潤、柔順、溫軟,如水的模樣。純粹的展示,純粹的交流。得不得獎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確實是這樣,無論是在那裡表演,還是在那裡觀看,無論是去攝影、採訪,還是去做評委,都是一種緣,一種福氣,和人生的每一個瞬間一樣,不能重複。如日本茶人井伊直弼在《茶道一會集》裡寫的那樣:「茶會謂一期一會,主客屢次相見,而今日之相見,一去不返,為一世一度之會,客人離茶室而去,主人亦萬事掛念,盡深情關切之意;客人亦思再訪之難,且感悟主人趣向及細緻之用心,以誠相待,此乃一期一會。主客之間心心相印,以禮相待,即一會集之極也。」「一期一會」提醒人們要珍惜每個瞬間的機緣,並為人生中可能僅有的一次相會,付出全部的心力;若因漫不經心輕忽了眼前所有,那會是比擦身而過更為深刻的遺憾。
這也是2012年杭州茶藝師技能大賽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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