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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有可聞:油棕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3-01-01]     我要評論

青 絲

 過去到上海,看到里弄口的小飲食店有「粢飯糕」賣,興沖沖買了兩隻來嘗,一吃才發現,這不就是嶺南稱為「油棕」的點心嘛。名字雖然不同,內容卻是絲毫不差,吃起來也都是一樣的甘香可口。

 過去,油棕是一道平民化卻又不失美味的點心,是用糯米摻雜大米煮熟,攪壓緊實,切成三角塊狀,下油鍋炸至乾香,是人們作為早點或臨時充飢的小食。至於嶺南為何稱之為油棕,而不是像別地那樣叫做粢飯糕,也是有原因的。嶺南人過年包粽子,大都是裹個頭很大的「枕頭粽」,一隻能有一斤多重,人們最喜歡的吃法,是將粽子切成手板厚的片狀,用油煎香了吃,味道也是更勝一籌。油棕在外觀、味道方面,都與煎粽子頗為相似,嶺南人以「油炸粽子」的簡稱名之,也是對這種小食有著偏愛之情。

 以前的國營飲食店都有油棕賣,且是現做現賣的。頭天晚上,師傅就把糯米和大米按比例泡好,蒸熟後把米飯趁熱放在一個木框子裡壓緊,就像是做豆腐。米飯冷卻後,就黏結成了一整塊,用一把薄薄的鏟刀切成無數個三角形小塊。到了早上,身穿白圍裙的師傅,就在一口用廢油桶改製成的煤爐上架起油鍋,右手持一把長鉗,左手持一柄鐵絲爪籬,把油棕放到油鍋裡炸,眼裡緊緊盯著鍋裡翻騰的一朵朵油花,不時用鐵爪籬推動一下,使油棕均勻受熱。

 不一會,油棕的表面開始變得焦黃,香味噴發,師傅用長鉗把油棕夾出來,濾乾淨油,轉放到一隻大搪瓷盤裡,由另一個營業員捧到正在排隊的顧客跟前,開始售賣。人們往往一買就是好幾個,用一張小紙片裹著還很燙手的油棕,一邊咬一邊用舌頭往外吐著熱氣,即使吃得滿襟都是碎屑,也是惘然不顧。那股油炸食品特有的濃香,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隨著喧嘈的聲浪,也逐漸瀰散在清晨的空氣裡。

 吃過油棕的人,都會發現這種看似簡單的點心能夠贏得食客的心,是有其道理的。油棕的邊角處最易炸乾,口感較為乾韌,咬下去厚實彈牙,而中間部分的飯粒還很柔軟,並帶有一股濃郁的蔥香,味道變化十分豐富。再者,油棕是很百搭的小食,無論就甜就鹹,都是滋味無窮——有人喜歡配上甜豆漿吃,有人是配鹹口味的柴魚粥或豬紅粥吃。過去街坊上的一些老人,到了下午,就會泡一壺菊花茶,再買兩個油棕回家慢慢啃,以此度過一個愉快美好的下午。我過去讀書,遇到趕時間,經常是一袋豆漿、兩個油棕,就是一頓簡易的早餐。即使常吃,也不會有厭煩之感。

 如今在街邊是很難看到油棕了,只有茶樓才有,想吃已不再像過去那樣方便。當然,到茶樓要一壺釅釅的普洱茶,有滋有味地嚼油棕,也另有一番悠閒的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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