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廊：遊雲南的三個小故事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3-03-04]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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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頭雁。網上圖片

蒲繼剛

　雲南一遊，雖是走馬觀花，但也看到、聽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情，寫下來，以饗讀者。

斑頭雁的味道好吃嗎

　麗江的拉市海位於麗江古城西10公里處，是一個高山湖泊，湖泊面積達9平方公里，水文匯水面積達265.6平方公里。

　拉市海是雲南省第一個以「濕地」命名的自然保護區，如鏡的湖面倒映著玉龍雪山，從山上望去，拉市海如同一片湛藍的海洋，躺在高山環繞的窪地中，神秘而秀美。越冬的水鳥在這裡安然棲息，或翱翔於藍天、白雲之間，或散步於蘆葦、蒿草叢中，構成高原濕地特有的風景，如同仙境般美麗。拉市海濕地共有鳥類57種，每年來此越冬的鳥類有3萬隻左右，其中特有珍稀瀕危鳥類9種，包括青藏高原特有的鳥類斑頭雁，國家一級保護鳥類中華秋沙鴨、黑頸鶴、黑鶴等。

　我們到達拉市海的當天，真是風和日麗。雲南冬天特有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們騎馬遊完茶馬古道，便下馬來到拉市海邊，坐上當地人工划的遊船。划船的是個納西族小伙，黑黑的，高高壯壯的，在當地屬於「帥哥」級的人物（納西族以黑、胖，高大為帥）。這個「帥哥」不僅船划得好，而且還相當幽默，嘴裡不停地給我們講著笑話。

　船的不遠處飛起了幾隻鳥，納西族「帥哥」馬上叫道：「快看，這就是斑頭雁，國家一級保護鳥類。」我們連忙望向他手指處，又紛紛拿起相機，不停地拍照。船上有人說：「這麼大，這麼漂亮的斑頭雁，不知道吃起來味道好不好……」大家一聽，都笑起來。納西族「帥哥」也笑起來，不過，他又說：「真是巧，外國人每次來遊拉市海，看到這些鳥兒就會問：『這是幾級保護動物』，『那是幾級保護動物』，而國內的遊客就會問：『這種鳥好吃嗎』，『那種鳥的味道怎麼樣？』真是咱們老祖宗說的『民以食為天』。其實，誰也不敢偷吃，偷吃是要判刑、坐牢的。」大家一聽這話，笑得更厲害了。我也笑了，但心中的滋味卻不好受。這就是文化與教育的差異，在現實中的區別吧。

勇敢的韓國小女孩

　在遊麗江的旅途中，有一段旅程是騎馬遊茶馬古道，共有6公里長，要翻山越嶺，雖然沒有太大的危險，但也不是那麼絕對安全的。因為要上山，下山，也有險峻的陡坡和羊腸小道，雖然有訓馬者牽馬，但照樣有人從馬上摔下來，而且摔得不輕。

　我們這個旅遊團，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散客組成的，還有一對來自韓國的小姐妹，姐姐有十五六歲，妹妹才十二三歲，姐姐的漢語說得特別好，以至於相處了兩、三天，我們都不知道她來自異鄉，在茶馬古道要騎馬時，我們才知道她倆是韓國人。這兩姐妹的母親是中國人，父親是韓國人，現在她們在韓國上學，放寒假了，她們就決定來中國旅遊。我問她們，這麼小，只是姐妹倆，可以說是不遠萬里來到中國的雲南旅遊，不害怕嗎？自己的父母不擔心嗎？姐姐說：她們不害怕，因為她們很自信，相信自己有能力出國來旅遊，倒是她們的父母有些擔心，尤其是在中國的外婆很擔心，所以，她們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要給外婆報平安。

　在遊茶馬古道騎馬上馬時，姐姐很自信地上去了，而且很自信地轉了一圈。妹妹也許是年紀太小的原因，半天不敢上馬。看到這情景，姐姐連忙下馬，來到妹妹身旁，用韓語說了一會。不用仔細想，一定是鼓勵的話。這時，妹妹受到了鼓舞，在姐姐和訓馬者的幫助下，妹妹也很快上到了馬上，並且很快上了路。

　在中途，一位來自東北的，50多歲的遊客因為路上結冰，馬蹄打滑，把他摔了下來。當時，姐妹倆就在旁邊，妹妹見此情景，又有些害怕，不敢走了，姐姐又來到跟前，鼓勵妹妹，最後打消了妹妹的顧慮，最終騎馬遊完了全程。

　說真的，我在心裡挺佩服這姐妹倆的。我總在想：中國的父母敢讓這麼小的孩子單獨出來，獨自旅遊嗎？她們的勇氣和自信來自哪裡？我們的教育在教些甚麼？教這些獨立、自信、勇敢，具有探索與冒險精神的東西嗎？

　我不願把這姐妹倆的行為看成是個別的成功範例，更願意相信這背後是文化與教育的成功與自信。因為我們看到了太多中國的「獨生子女」、「小皇帝」的嬌慣，溺養，不敢獨立，無所作為。

擦皮鞋的年輕母親

　在麗江遊完了玉龍雪山與茶馬古道，我們來到了麗江古城。

　麗江古城是美麗的、熱鬧的、繁華的。一群群的紅男綠女，摩肩擦踵，在這裡或一擲千金，或醉生夢死。在這裡，你盡可以看到浪漫，看到繁華，看到現今中國漸漸富裕起來的人們，尤其是年輕人在這裡的另一種生活。但你以為浪漫與繁華，瀰漫了這裡，成為主調，乃至這個社會的主調，那你錯了。

　晚飯的時候，我和朋友來到麗江新城吃飯，這裡飯館的飯菜價格相對於麗江古城便宜不少。我們在一個不大的飯館坐下來，這時，一個廿五六歲的婦女背著一個不到2歲的孩子，手裡拎著一個擦鞋箱，問我們擦不擦皮鞋。我和朋友本來在旅店裡已經自己擦過了皮鞋，但看到這個婦女背著孩子，一副疲憊與辛酸的模樣，馬上說：「行，來給我們擦吧。」朋友表面上長得很粗獷，五大三粗，但他骨子裡卻有一顆善良的、悲天憫人的心。

　這個婦女馬上蹲下來，坐在自己的小凳上，為我們擦起皮鞋來。這時，也許擦皮鞋婦女背後的孩子是因為母親在擦鞋時不停地動，覺得不舒服；也許是他餓了，便不停地哭。朋友一看這情景，馬上站了起來。擦皮鞋的婦女一愣，馬上問我：「怎麼啦？」她以為是孩子吵到了我的朋友，他不耐煩，站起來走了。我也馬上說道：「不要緊，他肯定是去給孩子買吃的去了，因為他看到你出來工作，還要背著小孩，小孩又這麼小，他心裡一定不好受。」過了一會，朋友手裡拿著一包點心，給到孩子手裡，孩子才停止了哭泣，高興地吃起點心來。

　擦皮鞋的婦女連聲說謝謝、謝謝。我和朋友連忙說不用謝、不用謝。我問她有多大，是哪裡的人。她說自己有26歲，是石林的撒尼族人。他們那裡人多地少，非常窮，她有兩個孩子，孩子他爸和她一起，都到麗江來擦皮鞋了，就為了混口飯吃。

　我又問她住在甚麼地方，一天三頓飯有保證嗎？不要餓著孩子了。也許我的話問得太直接，太沒有水平，她只是禮貌地點點頭，而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想知道她的生活情況，想知道她在這繁華的、紙醉金迷的都市裡，怎樣艱辛而卑微地生活著。

　擦完了皮鞋，朋友給了她6元錢，我搶先對她說：謝謝！她又連忙說：「不，謝謝你們。應該是我謝謝你們。」我也連忙說：「不，是我們應該謝謝你。」

　我說這話是真誠的。她讓我在這繁華的都市裡，在艱辛的生活中，依然不能忘記自己的同胞，還有許多人生活在貧困中，他們活得那樣真誠、勤勞而又艱難，他們依然生活在居無定所的環境裡，卻不知明天的希望在哪裡。

　而為了他們都能過上幸福的，有尊嚴的生活，作為他們的同胞，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有良知與責任去幫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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