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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是如何着色的？文學裡大量運用顏色詞，為平白的文字附以光影，描摹出一幅幅色彩斑斕、意象盎然的圖畫：
寫鵝是：「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駱賓王《詠鵝》）
詠荷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月荷花別樣紅。」（楊萬里《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
頌山水花鳥有：「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杜甫《絕句》）
唐宋詩人似乎頗鍾情紅綠雙色，此二者皆為暖色，分別象徵喜慶吉祥和生機勃發，與中國傳統崇尚熱鬧吉慶的觀念可有關聯？還待語言心理學者進一步研究。
五色體系 泛見古典文學
除了紅綠二色，黑白黃3個基本顏色，也廣泛見於中國古典文學。有學者指出，孔子把黃、青、白、紅、黑定為「正色」，故而確立了中國傳統的五色體系，並反映在文學、文化的表達上。1
中英文學 最喜用白色
這5個基本顏色，是否同樣廣存於近代中國文學？中西文學又是否有不同顏色偏好？筆者一項有關近代中英文學顏色比較的調查發現2，中英文學均最喜用白色，其次是黑色；往後方見分歧：英文常用褐與藍，而中文則仍愛用綠和紅。除了選擇較冷色系，英文字庫也顯示較多以實物表達的顏色詞，其中約三分一與食物有關，頗為有趣，如：
「veal-coloured」（牛仔肉色）
「lobster-coloured」（龍蝦色）
「hazel-coloured」（榛子色）
「tomato red」（蕃茄紅）
「salmon pink」（三文魚粉紅）；
看來，英文顏色的運用似乎不甘只局限於「基本」色。
調查結果儘管有趣，但語言是不斷變化的，近年資訊溝通科技的高度視象化，是否加強了 ─ 還是削弱了─ 現今作者的文學「着色」能力？通過中西文化的持續接觸，文學裡的顏色表達又會否互相影響、逐漸同化？ 這都是文學與語言愛好者的研究課題。
無論閱讀中外文章，讀者（尤其是學生）不妨多留意作者如何舞弄心中的七色畫碟，以文字作畫，繪形繪色，創造出意象豐富鮮明的文學。■余淑儀 恒生管理學院英文系助理教授
註：
1. 心緣 (2003)，《中國文化簡介(五)：中國傳統文化中的顏色》
2. Yu, C. (2009). Pictures in the mind: A comparative study of image visualization in English and Chinese writing corpora with pedagogical implications. Doctoral Thesis, The University of Nottingham, Nottingham, 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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