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士得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部專家關尚鵬2013年是全球藝術市場重新躍升的一年，亞洲市場在經歷金融海嘯和當代藝術整盤兩大衝擊後，心態蛻變得更加理性與健康。而此時，香港兩大拍賣行於春秋大拍之外其它時段推出拍賣，在積極搶灘市場的動作中，試圖用不同的角度對藝術家進行新的挖掘和解釋。而在此過程中，市場也將有更多機會站在不同以往的距離去理解、回應那些藝術家。
4月即將開始蘇富比、嘉德和保利的正面硬撼中，佳士得輕快地嵌入一個小型專拍--「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Asia ＋」首場拍賣。在2月剛剛開幕的佳士得藝廊中，溫柔地用僅僅51件作品，在亞洲現當代藝術架構下，構建出春秋大拍之外的另一番景象，帶着藏家領略不一樣的趙無極、曾梵志......■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夢薇 圖：由香港佳士得拍賣行提供
估價在百萬以下的趙無極和曾梵志，中環歷山大廈的佳士得藝術廊，一場與亞洲現當代藝術近距離的小拍專，就是佳士得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部門打造的一個新概念--「Asia +」。
「挑選亞洲現當代藝術脈絡上的重要藝術家，用更加多元的作品，作為對春秋大拍賣的一個補充向市場呈現。」這是部門專家關尚鵬對於「+」這個符號給出的解釋。是次展覽甄選的51件作品，除了雕塑和少數大型作品之外，其餘皆是小尺幅畫作，估價均在100萬港元以下，如此「奇特」的作法，讓人覺得目標群體的針對性一定很強。確實，按照新聞稿上的說法，此次專拍的核心精神有二：為老藏家呈獻藝術家多元立體的作品，以及幫助入門藏家構建收藏指標。
趙無極的壁畫 曾梵志的天空 那些「可愛+」的畫作
亞洲當代板塊勢頭最猛的海外華人藝術家們，拍場可見的不是布面油畫就是版畫，最多就是紙上作品，而今次「對於這些主幹畫家的處理，是去關注他們『非主流』的作品。」比如對趙無極的選擇是兩件手繪瓷器，其中之一是1996年手繪瓷板草稿，當時趙老和草間彌生、肖恩．斯卡利等知名藝術家同時受邀和瓷磚商Vivua Lamega合作，為葡萄牙里斯本的東方地鐵站進行裝飾。瓷板約半米見方，是部門專家們從歐洲徵集回來第一次面市，最高估價卻只有85萬港元。
「趙無極的手繪瓷器近來很少見到」，通過選擇藝術家在不同媒介上完成的作品，「讓老藏家去完善自己目前的收藏體系，是『Asia +』的一個角度。」另觀同場出現朱德群1972年的《無題》，紙上油彩，畫家剛剛走出具象，尺幅雖然很小，卻是另有韻致。這些在大拍賣場上看不到的不同媒材作品，讓藏家看到藝術家的另外一面。「很多都是畫家大作品的草稿，作品不再是正襟危坐的樣子，變得不修邊幅，你反而可以看見那種不做作、更生動的筆觸，品味到那些藝術家最核心的創作精神。」關尚鵬和同事們希冀今次的專場「作出一些新的靈感」。
於是，我們就看到了曾梵志的《面具系列：天空》。經歷過2012年秋拍，再看此作難免會「暈」，因為它是一件28×39.4cm的彩鉛作品，高估價只落在70萬港元。「它原本是曾梵志為一本書畫的封面草稿，重要性在於作為曾氏《面具》系列的最後幾張作品之一，它糅合了《面具》和《天空》兩個系列的手法特色」，畫中面具人物顯然身體放鬆了許多從而變得比較「可愛」，而天空藍色與粉色的運用，關尚鵬指出，正是畫家天空系列的表達方式。
「曾梵志畢生作品集裡，彩鉛罕有，大拍賣中的曾梵志最低也要二三百萬，彩鉛的經濟度還是比較高的。」同樣可愛的是日本高溫藝術家奈良美智的紙上作品《Someday》，奈良作品發散地無遠弗屆，此作估價在7萬至9萬港元之間，畫中小女孩異常文靜，尺幅更是小到和練習冊一樣大。
關尚鵬說其實「Asia +」的專拍你也可以解讀為一種市場的教育或引導，「因為通常入門的藏家對畫家的理解度不夠高，在大拍賣場上就很容易迷失」，所以這次的專拍就是要去做一些比較容易理解、被接受的作品，增強入門買家對各條線路上藝術家的理解與認知度，「等興趣提升後才可能進入比較有力道作品的投資。」
提出一個坐標
在商業之外藝術之內的是每次拍賣前的脈絡梳理，這次「Asia +」側重選擇站在藝術史節點上有影響力的藝術家，去建構出一幅二十世紀亞洲當代藝術的完整面貌。作品嚴選強調「原創性」。所以除了早期海外華人畫家，專拍亦將大量篇幅放在前衛藝術的展現。比如對於上世紀80年代初中國藝術的描述，就選擇通過「星星畫會」創會成員馬德升和曲磊磊的兩幅畫作，去講述中國早期觀念性藝術開始形成的小故事。劉煒和張曉剛、曾梵志的作品又很精準的展現了「後89」中「玩世現實主義」和「政治波普」的精神面貌。
對於去年市場輪漲的焦點區塊「新水墨」，關尚鵬指出將着力點放在推介站在藝術史節點上的藝術家，比如活躍在六七十年代現代水墨革新的開創者劉國松，香港的呂壽坤和周綠雲，相對應內地觀念性水墨的畫家則選取谷文達、邱志傑和朱偉等。
中國當代藝術市場，年輕藏家勢頭很猛，其喜好為何？「他們比較多喜歡好玩的東西」，「Asia +」在亞洲他國藝術家的呈現中，除了日本主流班底的奈良美智，特別推出會田誠的一件畫作《Nothing to Lose》。會田誠被稱為日本藝術界的頑童，雖不屬主流，卻一直在日本佔據明星地位。畫作是用麥克筆在牛皮紙上創作，承襲了畫家一向的幽默和精準。有趣的是，當年展出後賣給藏家時，畫家把它裝裱在了一個日式傳統的屏風裡，如此現代的作品與傳統屏風結合，散發出別樣的裝飾意味。
「這件可不是小幅的畫作」，2米×6米的尺幅，在整場拍賣中算是「頂天立地」的大了，「我們是要用這種大的作品來『壓一壓』場子。」同樣用來壓場子的還有曾梵志的《浴室》，165cm×180cm，估價在650萬到950萬元之間，其實這樣的安排不僅僅是選件的平衡這麼簡單，關尚鵬說「我們希望用這樣分量比較重的作品給新進入的買家做一個範例，讓他們看到之後的一個方向，當你的收藏日益成熟，回去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也是在入門拍品和更加飽滿的拍品之間搭建一個橋樑」，在對這個小策略的解讀中，不難體會到一間國際大拍賣行在細微之處的用心良苦。
與藝術品近距離的約會
「其實『Asia +』這個想法最早出現也是源於佳士得自己藝廊的開放。」250平米的空間，安靜的小型拍場，對於51件如此少量和小尺寸的作品來講，無疑為拍品可視度的提高創造了良好條件。想來也會有趣，如此溫馨的舉一舉牌，對着那些自然可愛的作品，就像是台上的明星卸下妝容，與你燭光晚餐。
《浴室》是此次「Asia +」專拍的圖錄封面，一直覺得它出現在這裡有點奇怪。「《浴室》這樣的作品如果在春秋拍我們也會是放在夜拍，但如果放在同類作品中呈現，它的可見度就會被削弱。」關尚鵬說，拍賣行時刻要記得代表賣家利益，如此的設計，讓作品因小拍場而獲得凸顯，盡顯佳士得的功力。
所以想起去年秋拍問到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部主管張丁元，「你是否會擔心嘉德和保利的入駐」時，他笑一笑說：「我們是被學習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