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回杜國威「貴人」的故事,原來到後來「貴人」發現王心帆其實很窮,在龍門茶樓後面太原街的舊樓租一間板間房住。更令人唏噓的是,王心帆死在瑪麗醫院病房外面的某個床位上時,唯一去到醫院的人,就只有「貴人」。再看看王心帆太原街的那個家,其實什麼古跡文物什麼值錢東西都沒有,只有一個老式的樂聲牌電飯煲和剩下一些沒吃完的太平餅乾。
杜國威為這位文人的晚景,感到無限唏噓。他感慨說自己絕對不肯這麼死,「我要為五斗米折腰折折折......不想最後這麼凄涼。」
寫王心帆不同於寫南海十三郎,寫南海十三郎時,「十三郎應該是在青山死的,不是街上,但我一定要那樣寫--因為他活荇氻@直睡在街上,你不讓他那樣死,觀眾的無奈同情就不會那麼強烈。」杜國威說十三郎的靈魂可能附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我去把十三郎的生平寫下來,誰又會記得他?」
如今寫了半生戲的杜國威,將自己沉澱沉澱再沉澱。他說:「現在我喜歡的,我會寫,你和我有緣的,我會寫,你同我沒緣的,給多少錢我都不寫,做人要有這種骨氣。」又笑說「但千萬別餓死街頭啦。」
「做香港人最重要有間屋,其實吃飯反而很容易。」杜國威剛剛開始變老時候覺得「死啦!要吃鹹魚青菜!點算好......」卻原來關關難過關關過,一關過了又一關,四十過了到五十,挺好,五十過了到六十,也挺好。他說:「我現在就要過七十了,才真的明白原來鹹魚白菜都好好味!」歌詞裡說的,其實不虛。
現在到了他的緣分和王心帆與小明星掛u之時。他說自己並不是大膽,只是希望能有人用另一個角度客觀些、感性些、真實些地去看待這兩人間的關係--不是一定要肉體的愛,精神的愛更重過千鈞。
「有些女人妒忌老公出去認識女朋友,其實他去認識就是男人一時衝動嘛,做完那些他會後悔的,最慘的其實是精神的愛--因為那是一生一世。所以我肯定他們兩個,是精神的愛。」王心帆口上不認,但為什麼突然做了一場小明星紀念演唱會讓小明星只唱王心帆寫的那些歌之後,他就肯死了?杜國威說:「因為還了他的心願,這麼多年別人忽略他忽視他,政府還在那邊找什麼文物......那棟太原街舊樓曾經有個王心帆,那就是文物啊,結果現在都拆了。」
「貴人」無心插柳,卻陪伴了王心帆最後一程。其實有什麼文物值得去執茼a找啊找的?「當他發現王家只有餅乾和電飯煲時,就證明了一件事,古跡自在精神,很多人以為沒有實物,就什麼都沒了,其實不是,那種精神才真的無價珍貴。」
杜國威之所以寫,也是為了那份「精神」。
他說:「我喜歡一個人,我就喜歡寫他,寫完之後有人看過、喜歡、有人覺得演員做得好,我覺得好像為那個人做了些精神上的事。」寫十三郎是為了十三郎,寫劍雪是為了任白,寫《我和春天有個約會》是為了那個時代的歌女,如今則是寫《星海留痕》,為小明星與王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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