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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奎在工棚的起居間中接受採訪。 本報杭州傳真
非城戶籍生活難 骨肉分散盼團圓
作為農民,家中一畝三分地的收成無法維持基本生活;作為大城市最底層的打工者,他們沒有城市戶口,不享受社會保障。據統計,全國農民工超過2億人,浙江省則有2,200萬人,其中90%從事着建築、清潔、服務員等勞動時間長、報酬低的工作,游離於城市邊緣。開化農民程安奎離鄉後當過速遞員、建築工人,為慳錢養家,一年只能回家一趟,想爸的兒子希望長大後發明「時空穿梭器」隨時去找父親。程安奎的遭遇正是千千萬萬內地城市無名打工仔的縮影。■香港文匯報記者 俞晝、高施倩 杭州報道
三個月前,在衢州開化老鄉的介紹下,經濟窘迫、骨傷未癒的程安奎來到湖州安吉的一個工地當建築工人,日薪150元。因交通事故短暫回家休養半年後,程安奎再次回歸到農民工的隊伍中。
住工地啃爛菜 工衣穿足6年
由於經驗不足,包工頭給程安奎分配的工種是小工,主要負責切割材料和給做外牆的工友送材料。每天早上5點鐘,他就要起床幹活,扛着20多斤的材料,爬腳手架來回1樓到4樓,忙碌時每天要來回20多趟,腳底都生疼,「凌空送材料很不習慣,儘管繫了安全帶,還是有些害怕」。
和其他工友一樣,為了省錢,程安奎住在工地裡。房間很原始,地面積着厚厚一層泥土,走路都會帶起灰塵。因為工地不包吃,所以除了睡覺的床,這個「單間」還有一張鋼絲床,上面放着一個煤氣灶,旁邊放着一些蔫了的青菜。
工地房間又悶又熱,程安奎卻穿着一件長袖的迷彩服。「切割材料時會濺起火花,穿短袖容易被灼傷,所以一年四季都要穿長袖。」這件補了又補的迷彩服還是以前老家廠裡發的,已經穿了6年。
為慳錢養兒子 一年回家一趟
程安奎出生於浙江省衢州市開化縣十里坑村。這個以錢塘江源頭聞名的縣,在2013年浙江56個縣市的經濟實力對比中,排名第46。因為種田收入微薄,越來越多的開化農民走出深山,離鄉打工。程安奎的老婆說,現在留在縣裡的幾乎都是老人和小孩,平時的開化更像是一座空城。
在去杭州之前,程安奎在當地一家工廠上班,做汽缸配件。但是工廠效益越來越不好。「有時候一個月就上12天班,所以就跟着老鄉來杭州打工。」三年前,程安奎開始在杭州某快遞公司濱江分部上班,這是他在杭州的第一個工作。
做快遞底薪3,000元,包吃住,在完成一定額度後按收送快件的數量付佣金,但好的區塊都被一些老員工承包了,他幾乎每個月都只能拿到3,000元的底薪,扣去每個月500元的生活費,其餘工資全都寄回家。「兒子有哮喘病,每個月光醫藥費就要2,000元。所以我平時都不回家,回家一趟要路費,請假還要扣100元一天。」
常捱餓無假期 錯過兒子成長
午飯時間,如果晚一點到單位食堂,飯菜就冷了。「有時候還會碰到飯菜不夠的情況,那就要餓着肚子等晚飯。」吃完晚飯後,程安奎還要把快遞打包、裝車,直到運輸車發車後才下班,一般每天都要忙到晚上10點。「沒有休息天,經常累到閉上眼睛就能睡着。」
因為打工,程安奎錯過了兒子成長的每個瞬間。「偶爾過年買件衣服給他,一穿又小了,原來他已經長大了那麼多。」而在兒子程俊眼中,杭州是個「不好玩」的地方。出生以來,他只到過一次杭州,還是因為哮喘去杭州看病,匆匆來又匆匆走,一個景點也沒有玩過。
撞車十級傷殘 索償難遭遣散
作為家裡的頂樑柱,今年2月份騎着電動車送快遞時,程安奎被一輛河北石家莊牌照的車撞斷了兩根肋骨,速遞公司只是把程安奎剩餘的工資給結算了。程安奎嘗試索償,但由於肇事司機是外地人,維權過程分外困難。「我們問過醫生,這都算是十級傷殘了,要休養一年的。」但家裡沒有了經濟來源,程安奎只能到工地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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