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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鍾睿作品
馮鍾睿和蕭勤的作品，對香港觀眾來說可能有些陌生。但這兩位分別都是台灣「畫會時代」的畫家，對二戰後抽象畫的發展影響深遠。1940到1980 年，大陸因為曾經發生過內戰和文革，文藝發展一度放緩；相反，當時隨國民政府退居台灣的畫家，反而在藝術上屢屢革新。因此這段時期的台灣藝術，對完整地理解中國藝術發展非常重要。 ■採訪：香港文匯報記者 賈選凝 圖片由藝術家提供
馮鍾睿：藝術品畢竟不是敘述真理
《馮鍾睿回顧展》，展出藝術家由 1965 年到現在創作的 33 幅作品。作為內戰後重要藝術組織「五月畫會」成員，馮鍾睿是台灣近代藝術發展的先鋒分子，開抽象創作先河，作畫六十餘年仍銳意創新，孜孜不倦，畫風隨年月幾度迥異，從早期的傳統水墨演變至今天帶中國色彩的壓克力抽象作品。是次世界畫廊回顧展帶觀眾重溫大師數十年來斑斕多變的創作歷程，同時一窺當代華人藝術史上重要一頁。
「縱向繼承，橫向移植」
馮鍾睿祖籍河南，幼時經歷了中日戰爭及國共內戰的坎坷歲月。1949 年，馮加入海軍軍校，後隨友人移居台灣。1952 年，馮鍾睿就讀台北政工幹部學校( 1970 年後更名為政治作戰學校)藝術系，踏上藝術之旅。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 中國藝術家大都秉承傳統的水墨畫風格，淡墨輕嵐和山水鳥語佔作品大多數。馮鍾睿和一眾友好卻另闢蹊徑，創立「四海畫會」及後來加入「五月畫會」，提出「縱向繼承，橫向移植」的主張，在中國文化的基礎上，尋求當代的抽象變奏，從一九六四到一九七五年前後把抽象畫風融入水墨創作， 把繪畫重心由臨摹外物，改為呈現內心對宇宙、生命的探索，開當代藝術發展先河。
如今再去回溯您在上世紀60至70年代期間將抽象畫風融入水墨創作的思考，您認為它的時代意義是怎樣的嗎？
馮：有沒有意義應該由別人評說，當時我們的心情是中國畫不能再老樣子畫下去了， 我感覺抽象是國畫原具的精神， 從前沒有發揮出來，我們不過是點破了。
您的水墨創作之路一直具有實驗性，也一直在創新，怎樣在每個不同的年齡段找到創新的動力嗎？
馮：水墨很好，也應該繼續發展下去，跟我個人的性格不十分切合而已。我喜歡質感粗糙的味道，我現在正試着把水墨跟其他材料合在一起使用，看能畫出來什麼效果。
可以談一談近年探索實相的過程和心得嗎？
馮：美具有客觀性，可以討論。真卻是主觀的，靠個人的感覺。一件藝術品能讓別人感動，起碼得沒有虛偽的感覺。我們說裝飾畫，大概就是美的條件都具有了。 而虛飾的成分太多，說一張畫有裝飾味道，是貶低的意思。
佛經裡說實相無相，藝術品畢竟不是敘述真理。 探索實相是個人修養，個人修養又反映在作品上。
為什麼認為壓克力印畫具有更大的發揮空間呢？
馮：壓克力顏料問世不久，選用它也是個人的選擇。 我知道有畫油畫的朋友一直用不慣壓克力，也不能說比別的材料更好。
可以談一談您心目中對水墨傳統進行傳承的看法嗎？
馮：水墨畫的繼承應該是其表現的精神而不是材料的面貌。 有外國朋友也試用水墨，但看起來仍然是外國畫，分別是很明顯的。
中國大陸與台灣的文化怎樣分別影響了您的創作？
馮：我生在中國，在台灣時從沒有覺得台灣文化有多大不同的地方。 後來有人強調差別，我看對我的創作沒有任何影響。
《馮鍾睿回顧展》
時間：即日起至6月10日
地點：世界畫廊（中環都爹利街11號律敦治中心108號）
蕭勤：藝術是我生命組成的一半
半個世紀以前，蕭勤與同儕成立了「東方畫會」，開展了台灣美術史上所謂的畫會時代，1957 年舉辦一系列抽象畫展覽，為前衛藝術發展奠定與歐、美、亞東同步的基礎。 這群藝術家在台灣所作的努力，大大推進了中國美術現代化的進程脈絡。二次大戰後，中國大陸境內因為戰後重整、文革等歷史事件，致使藝術發展一度放緩。因此，1940 至 1980 年代的台灣藝術發展，在中國現代美術史上尤為重要。
蕭勤 1935 年生於上海，1949 年赴台， 1952 年進入李仲生畫室習畫，接受有關現代畫會觀念的教育，讓蕭勤於 1950 年代中期發展出最初之抽象作品。1956 年，蕭勤得到西班牙政府的獎學金，留學西班牙，他靈性高又富東方情懷的新作，連續三屆參加西班牙國際爵士沙龍展 (Jazz Salon)，一鳴驚人。1959 年，蕭勤遷居米蘭，於當代藝術出版巨擘Mazzotta基金會、米蘭畫廊龍頭G. Marconi數十年來的支持下，穩居意大利當代藝術家的重要地位，亦是 1960 年代前衛藝術代表人物。
可以談一談您對上個世紀抽象藝術運動的看法嗎？
蕭：這是世界藝術文化的大問題，可以寫一本書，我只能說這是一個必然的文化經歷，在中國只有東方畫會的獨特參與，在世界當時藝術文化中，提出了必然的歷史定位。
上海與台灣的文化怎樣分別影響了您的創作？
蕭：上海文化對我沒大的影響，因為年齡關係；在台灣，由於李仲生的啟發，找出了我個人獨特的風格及以後的發展路徑。
是否可以介紹一下這次回顧展中的重點作品？
蕭：基本上這些都是重點作品，因為這個展覽雖只是數十幅的作品，但是在挑選時，我們以縮影的構想將時光壓縮了，以一幅幅的代表作，呈現了我一生創作的歷程及其演化過程。
您從自身的文化系統中抽了圖案和書法等元素放在畫布上，為何會有這樣的靈感？
蕭：因為我是中國人，有着中國文化的底子及修養，也因此我的作品中有着中國風格是最自然不過的表達方式。
怎樣理解死亡與重生的概念？怎樣體現在創作中？
蕭：經過女兒過早去世的因素，讓我作了很深的自省，而精進了我自身的修養。更讓我對整個生命有了深遠的啟發；而作為一個藝術家，自然就會有其表達的因子及方式，就像你們看到的一系列度大限、飛越永久的花園、生命的能量......我的詮釋：「生命，雖然以一種方式離開了，卻會以不同的方式轉換地再出現，生命的本質則是在不斷地轉換中」，一切皆在歌頌生命的完整與無需對死亡有所懼怕。
您說過單純是一種境界，藝術在您的生命中扮演了怎樣的地位？
蕭：藝術是我生命組成的一半，是我對生命組成的部分探討；另一半則是我對生命整體意義內涵及過程組織的體會與領悟。
時間：即日起至 5 月 29 日
地點：德薩畫廊（香港中環雪廠街 16 號西洋會所大廈8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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