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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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保守主義者的自言自語》是內地著名藝術評論家傅謹先生的文章,講了多人想說,又說不到點子上的一個困擾多年的問題。文中寫道:「在我們的戲劇界,實際上是整個藝術界,藝術家們總是不斷地、隨心所欲地創新,令人眼花繚亂,它像極了我們身邊不斷出現的那種拆了真廟蓋假廟的鬧劇......我們一直在被告知『藝術貴在創新』,我們的藝術家就像一群狗熊衝進玉米地......」傅先生用了一句俗語「狗熊掰棒子」,解意是隨掰隨扔,永遠沒有收穫。他寫道:「太多在創新幌子下的胡言亂語......而一些人將創新視為一種絕對價值的藝術觀念,毫無原則地鼓勵」,我們時常會聽到對一個作品這樣的說法:「雖然還比較粗糙,不夠成熟,但是具有創新意識,有新意,值得鼓勵。」
傅謹又舉例說:「蓋叫天的二公子張二鵬先生和乃父一樣,也是一位著名的京劇表演藝術家。他常說,創新多容易啊,愈是身上沒玩藝兒的人愈能創新,除了創新啥都不會,成天創新,喊戲劇改革,我看那該叫戲劇宰割。我們的舞台上,時常熱衷加插一些與戲劇無關的東西,美其名曰為『創新』,還有一些不知懷有什麼目的的吹捧者,見到這些不倫不類的東西,即大聲叫好,『啊,真有新意!』」傅先生分析:「因為創新無從衡量,只需要不同於前人,而學習和模仿,有一座高山在面前,作為衡量的參照。」創新比保守省力得多,「也許科學需要創新,文化卻需要保守」,「接受了二十年崇尚創新的藝術理論教育,見過太多文化垃圾,面對躁動的人們前驅後趕留下的滿目瘡痍,我想對那些過於崇尚創新的藝術和文化理論,潑上一瓢冷水。」
傅謹先生是中國戲曲學院的教授,有學問有修養的一位謙謙君子,他聲音不高,從不高談闊論,但他的文章和評論在戲劇界,尤其戲曲界頗負盛名。他說:「現在許多戲曲評論有註釋、有關鍵詞,卻沒有感情,沒有自身的感悟,都是為了職稱和學位而寫,寫出來的東西自然面目可憎。」沒有好的評論,就沒有好的戲劇。希望傅先生的忠告直言,能激起熱衷「創新」者的怒火,在中國藝術界來一場論戰,這不僅是戲劇,包括電影和其他藝術形式都需要,討論一下目前我們的藝術最需要的是什麼,讓藝術早日回歸。
這一瓢冷水潑得痛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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