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家聲先生相識,卻不常交往;可是,由於周振基博士的邀請,我與陳婉紅拍檔擔任了2010年2月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博精深新-分享林家聲的粵劇藝術》和2012年3月沙田大會堂《林家聲藝術人生-粵劇傳承分享會》的司儀;又於 2012年1月香港賽馬會會所林家聲博士八十大壽宴會上負責訪問「聲哥」。對於一個主力幕後工作的電台人來說,我有機會參與上述盛事,只能說是幸運。但當周博士來電邀請我擔任8月20日「聲哥」葬禮的司儀時,我感到或許這是「聲哥」和我的某種緣分。
我曾擔任葬禮的司儀,明白它的難處。第一項難處是不能出錯,出錯便會破壞了現場的氣氛;另一項難處是控制情緒,滿場親友和嘉賓充滿哀傷、甚至飲泣落淚,擔任司儀卻要保持冷靜,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聲線。今趟擔任「聲哥」葬禮司儀多了一項挑戰,就是葬禮包括了悼念、祭祀儀式和佛教儀式三部分,而且是混合進行,我要與的另一位陌生的拍檔-堂倌,合作無間,才能使葬禮順利完成。
為了避免出錯,我盡早把司儀稿寫好,交大會修訂,然後在葬禮的前一天,在家裡綵排了三次,這是我從來沒有做過。擔任司儀,事前只會看熟自己的稿子,到現場才綵排。一來是家裡的環境和現場的實際環境不同,二來現場會有很多的修訂,若果把稿子的內容一早記入腦裡,現場再有修訂,很容易使我混淆了前、後的版本。但這趟不可能在現場進行綵排,只好盡力而為。
八月二十日按大會的程序,早上八時抵達葬禮的現場報到。一班工作人員原來已在做準備工作。我走到「聲哥」遺像前三鞠躬,然後聽工作人員講解更新了的司儀稿。八時半,堂倌出現,工作人員把他拉到我身旁,三人再把司儀稿重溫一趟,我和堂倌的清楚說明交接位,便默默等待時間的流逝。
早上十時許,一如相同場合出現的情況,公祭團體不斷更新他們的名單,我在手持的咭紙上一一完成修改後,坐下等待葬禮的來臨。熟悉的身影接踵來到靈前致祭,淡淡的哀愁表達他們不捨得「聲哥」離去。
早上十一時許,我站在咪前,按司儀稿完成一項又一項的程序,遠處傳來陣陣的哭泣聲,生離死別最傷情,幸有和尚的頌經為死者解脫人世間的束縛。當「聲哥」靈柩移往大堂途中,在我面前經過,我看見他睡得安詳的神態,一剎那,腦海出現《五湖泛舟》的場景,「扁舟泛影煙波間,遁世仙鄉住,寄跡煙水間,朝歡暮樂忘盡世間煩」,願「聲哥」和「荳姐」逍遙太虛湖上,此後再無生、老、病、死的苦痛了。■文:葉世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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