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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是一個聚落，泛指一個較為完善、具備行政功能及人口密集的地區，但城市的內涵、精神卻難以被概括或描述。
伊塔羅．卡爾維諾在《看不見的城市》中，指「記憶中的形象一旦被詞語固定住，就給抹掉了」，又借馬可波羅之口說「在我講述其他城市的時候，我已經在一點點失去她。」
城市是虛是實各有解讀，一月M+博物館推出的專題放映便以「形之所在」為題，挑選了十三部世界作品，涵蓋劇情片、紀錄片、動畫、短片等，藉此探索影像與城市的關係。■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伍麗微 圖：西九文化區提供
M+流動影像副策展人馬容元指此次放映的靈感便是來自《看不見的城市》這本書，書中借馬可波羅與忽必烈的故事，提及語言的虛無及名字的無稽，辨別一個城市牽涉個人的生活體驗及記憶，「也引伸出如何透過虛構、想像的敘事方式去觀察城市，這也許更貼近我們的生活。」馬容元說。
為了呈現主題，他挑選了麥大傑的《妖獸都市》、馮美華的《她說為何是我》、曼諾．德波爾的《施維亞．姬絲桃─巴黎》、賈樟柯的《二十四城記》、周滔的《藍與紅》、PARKing CHANce的《苦盡甘來》、崔廣宇的《系統生活捷徑：城市精神》、莎拉．莫里斯的《邁阿密》、曹斐的《La Town》、劉窗的《無題（舞伴）》、克里斯汀．佩佐的《耶拉》、威廉．拉邦的《MM》及押井守的《攻殼機動隊》，作為期兩天的放映。
亞洲城市群像
此次放映的影片大多未曾公映過，部分在電影節上映了一兩場或在畫廊小規模放映，公眾較少機會接觸。譬如曹斐的《La Town》，導演利用微形塑膠人物與場景建構出一個末世城鎮，在這個虛擬的世界裡，她引用阿倫雷奈《廣島之戀》的經典對白，演繹了一段消失的歷史。42分鐘的定格動畫，曹斐在工作室擺滿模型，每天拍一點，花了很長時間完成。「《廣島之戀》講廣島被投下原子彈後的境況，帶有末世味道，藝術家也以此切入講一個消失的城市。」事實上，這位來自北京的藝術家的作品一向突出，她尤其關注內地急速的城市變化所帶來的影響，創作亦因而帶有批判、反思的意味。《La Town》於今年威尼斯雙年展首映，上月又在倫敦電影節放映，「這個作品很適合在戲院放映，如果我們不放，之後可能只在畫廊看到，觀影經驗會很不一樣。」
香港觀眾較為熟悉的賈樟柯，作品雖然經常入圍各地電影節，香港國際電影節亦偶爾放映，但往往雷聲大雨點小，真正感興趣的人並不多。這次放映的《二十四城記》是他2008年的作品，透過九個真實與虛構混合而成的訪談，探索成都420工廠由兵工廠至被收購發展成大型住宅項目的歷史變遷過程。賈樟柯的野心顯而易見，以真假混合及口述歷史重新想像及建構歷史。「我很多年前看過這部戲，這個兵工廠因東北內戰而一路遷到成都，又因時代變遷而不斷轉型，最後這塊地被商家買了，由此可看到中國社會、經濟、人口的變化。」
關於中國的想像，還有周滔的《藍與紅》及劉窗的《無題（舞伴）》，前者以煤礦為題，講廣州、曼谷的狀況，後者則藝術感十足，企圖透過兩輛平行的汽車，反映北京的都市化現象。馬容元形容《無題》有點「黐線」，「你甚至看不出那是北京，因為那完全是個大都市，也反映出藝術家本身的失落感。」
此外，麥大傑的《妖獸都市》、馮美華的《她說為何是我》，甚至押井守的《攻殼機動隊》，都緊扣香港城市發展。《攻殼機動隊》雖然是日本動畫，卻混入不少九龍城寨的場景，而《妖獸都市》亦透視當時的人如何以香港為基礎看待未來。至於馮美華的作品，則罕有地以女性角度觀察香港的都市變化，拍攝時正值一九八九年，影片用上不少當年的片段及歷史文獻剪接而成，間接記錄了當時難民潮、暴動的軌跡。這部短片僅長八分鐘，但馮美華透過剪接呈現出的局促、惶恐感卻不言而喻。
值得一提的還有PARKing CHANce的《苦盡甘來》，雖是韓國政府出資拍成的宣傳片，但PARKing CHANce的處理方式卻讓人眼前一亮。他在網上徵件，網民紛紛寄上他們拍下的首爾片段，他再從中選出一些有意思的影像，剪成現在的63分鐘版本。電影帶有紀錄片色彩，卻又脫離傳統紀錄片的拍攝手法，全方位呈現首爾的各個面向，極為有趣。
放映機制多元化
此次放映挑選了不少藝術家的作品，他們的拍攝手法與風格跟學院出身的導演，甚至獨立導演都不一樣。他們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其視覺語言、影像風格、鏡頭運用、技術操作都別樹一格，跳出了框架。馬容元解釋：「電影人可能不贊同，但我認識的電影人都很着重故事，藝術家則沒有這種包袱，大家對影像有不同的詮釋，一個透過電影去講故事，一個可能透過影像去表達某種訊息，這與資金等工業操作有關，某程度而言藝術家也沒有上院線的包袱。」
M+放映是一個新項目，目的在於以主題形式探索影像的可能性，放映期限較短，一年辦三至四次。「一般電影節都離不開大師單元、全球視野等模式，不是說不好，但我們不需要遵循這個機制去做，只想以主題形式介紹片子。」當然，放映亦會配合M+的活動或與其他機構合作，希望讓觀眾接觸不同類型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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