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嘴巴緊抿着，鼻子顫抖着開始慢慢變得通紅，眼睛裡的液體從腺體中湧出來，集聚在眼睛裡打着轉轉。待到蓄勢待發之際，這種晶瑩的液體就像斷了繩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這個就是眼淚。
傳統文化中有「男兒有淚不輕彈」、「流血不流淚」的說法，所以在很多人的意識裡，眼淚都是懦弱，沒有勇氣的表現；是沮喪難過的同義詞。不過，眼淚也並不一定代表着悲傷，就如展露笑容並不代表着高興。
擁抱新生命時是喜悅
在14年前的那一天，5歲的我被外婆帶到醫院，坐在產房外的椅子上，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我靜靜地看着父親。父親緊鎖着眉頭，一隻手握成拳頭不停地錘向另一隻手掌，在我面前來來回回地踱步。從不抽煙的他又坐在我身旁，抽着一根又一根煙，掩飾着自己的着急。
突然，產房裡的醫生出來了，家人擁了上去，問着醫生這個那個，直到得到醫生滿意的答覆後，父親那緊鎖的眉頭才得以釋放。緊接着的是護士把一個小生命抱給了父親，父親看着那張可愛的面孔，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這是喜悅的眼淚，是看見一個新生命的誕生，感到開心而流下的眼淚。
同窗分離時是不捨
在3年前的那一天，陽光一改以往的風格，不再那麼火辣辣地把人們的皮膚曬得發燙，而是格外的明媚，溫柔地照耀着大地。教室裡，並不像以往那樣安安靜靜，緊緊張張地為着即將到來的中考而刻苦學習，而是變得異常吵鬧：同學們聚在一起玩遊戲，互相詢問着中考的表現，說着自己所計劃的未來，用着相機不停地記錄着一張張熟悉的笑臉。
說話聲、歡笑聲、相機的「咔嚓」聲瞬間滿佈教室每個角落。在派發最後一張畢業證書、同學聯繫本後，班主任獨自站在講台上，靜靜地看着我們，目光在教室的左邊停住，慢慢地掃向教室的右邊，再從右邊看到左邊，像是盡力地把每個同學的樣子記在腦海裡。
突然，班主任的鼻子變紅了，淚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流着。大家見狀，教室又回復了安靜。想起大家初次見面尷尬的片段、經過努力而贏得比賽的情景、大矛盾小矛盾而變得不開心的畫面等等，像幻燈片般不約而同地呈現在同學們的腦海裡。
3年的寒窗苦讀，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陪伴，讓我們深深地交集在一起，彼此都不能割捨。之後，一陣抽泣聲的帶動下，大家都哭了起來......
這是依依不捨的眼淚，是在3年同窗情誼下，捨不得分離而流下的眼淚。
母親訓誡時是關愛
在一個星期前的那一天，我剛剛從家鄉回到香港，在家不到一個小時就跑到北角那邊上補習班。七八個小時的車程，兩個小時的補課讓我身心疲憊不堪，回到家就把媽媽所吩咐的事情忘記了，倒在床上睡着了。工作了一天的媽媽回來了，在媽媽的一句句質問下，我醒了，然後就不耐煩地說：「我也覺得我沒用，除了讀書，什麼也不會。我都快累死了，我做不來那麼多事情。」
那一刻，媽媽生氣起來，訓斥着說：「我天天在外工作，一個人養活着你們，我不辛苦嗎？天天嚷着要死，就那麼愛拿死來逃避責任嗎？我還以為你是懂得孝順的......」說着說着，一向堅強的她流下了眼淚。我頓時慌了，因為在我的印象裡媽媽從未哭過，她是堅強得教人無法相信的那種人。但是，這一次，媽媽真的哭了，在教育我、訓誡我的時候哭了......
這是關愛的眼淚，是恨鐵不成鋼，教育我而流下的眼淚。
喜悅的眼淚，不捨的眼淚，關愛的眼淚，都是我記憶裡的眼淚，雖然淚水始終會蒸發完，但是心中眼淚的記憶永遠無法磨滅。 ■聖士提反堂中學 5A 招柳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