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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文廟掛滿學子的心願牌。 作者提供
陶 然
台灣去過多次，但台南卻首次踏足。其實這次前往，也是臨時興起；只因聽說從台北至台南的高鐵開通，只需兩小時便可以貫通南北。
南下路途中停台中站，上來特意陪同我們的台中畫家美蕙，儘管不是台南地膽，她畢竟人脈廣泛，有她在，我們才不會像盲頭烏蠅亂躥。果然，一到台南，就有當地她的熟人作嚮導，一路為我們鋪路搭橋講解。
台南建城歷史可以上推到1620年代，是台灣最早建立的城市，至今有「古都」之稱，它也是「台灣」一名的發源地。清代於此設台灣府，得名「府城」，自19世紀成為全台灣政治、經濟中心，近代為台灣南部核心城市之一，也是台灣文化中心與教育中樞，有「台灣文化首都」之稱；台灣文學館就設在這裡。走在台南的大街小巷，多少也會感染到那種氛圍。連招牌也可以窺見一點影子，轉角處的一座大廈，「看我」兩個直寫大字，抓住人們的眼神，再往下一看，較小的字，也是直寫：「您有看過這麼大的嗎？」原來是電視機廣告！
到台南，自然不能不看台灣著名古蹟赤坎樓，它是台南最著名的古蹟與精神象徵，它舊稱普羅民遮城（Provintia，亦稱省城、攝政城、紅毛樓，在地人叫「番仔樓」），是明代永曆七年（1653年），荷蘭統治時期興建的歐式建築，為全島統治中心，至清代傾塌，僅留部分殘蹟。19世紀後半葉，文昌閣、海神廟、大士殿、蓬壺書院、五子祠等建築，先後建在赤坎樓原址上。我們走到東北角，那裡有當年荷蘭炮台殘蹟，以及通到堡壘地下室的門戶，所以這裡闢為歷史館。戰後重新加以修繕，成為「台南市立歷史博物館」，1974年又重修一次，成為眼前的面貌。
300多年來，赤坎樓歷經明鄭、清代、以及日據時期的演變，簡直就是一部台灣史的縮影，也是17世紀以來台南歷史變遷的最佳見證。我們徘徊其間，但見那建築從荷蘭式城堡，迭經歷代的改變，成為中國建築的輪廓；從諸廟雜陳到雙樓並立，有填平的城基，也有矗立的碑林。觸目所見，散佈在庭院中的各式碑碣、石馬、石蛇、技勇石，以及以滿文和漢文並列的九座贔屭碑，它於1960年由大南門遷來，現在已成為赤坎樓著名的地標了。
當然，到台南，不能不提到鄭成功從荷蘭收復台灣的歷史，但「鄭成功祖廟」卻沒來得及去看一下，反正就是隨意走一走，沒一定目標，最好就去一去，不去也很好，個人遊就這點好，沒有必定程序，有點隨心所欲的樣子；連心態也非常放鬆。這才叫旅行呀。
此時正值四月底，天氣不冷不熱，正是好時光。林木葱蘢的院內，我們在雨豆樹下徘徊，看着那樹皮老去，無端猜測它的年輪，怎麼也得不出結論。
還是回到孔廟吧，一走進去，發現台南孔廟是標準的左學右廟、前殿後閣的三合院格局，有三進兩廂，也是全台灣唯一有泮宮石坊的文廟。右廟第一進為大成門，據說清代時左右設有名宦祠與鄉賢祠，第二進是大成殿，孔子牌位就在這裡供奉。第三進是崇聖祠。左學為明倫堂和文昌閣，再仔細一看，堂前原來有兩廊，分列六藝齋、後建教官廨舍及齋廚，東邊本來建朱子祠，聽說日佔時期遭到毀壞。東大成坊是主入口，立於清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只見外側掛着「全台首學」的金字橫匾，原件據說可能是日大正六年（1917年）整修時所書，我們看到的是複製品；而在北側，立有一塊下馬碑，以滿漢文並刻「文武官員軍民人等至此下馬」十二字，可能是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所立。而泮宮坊原位於東大成坊外，立於清乾隆十四年（1749年），四柱三間，石柱前後各有四隻石獅，在開闢今南門路時，才東移到現址。
孔廟東北角為文昌閣，樓高三層，一樓為方形，二樓為圓形，供奉文昌帝君；三樓八角形，供奉魁星，因此又稱為魁星樓。難忘在文昌閣看到掛滿學子們的祈願書，當風吹來，那字句就隨着顫動，有如他們抖動的心願。
這孔廟讓我回想起十多年前的2004年9月，正值孔子誕辰2,250年，我們到曲阜，參觀孔府、孔廟、孔林，畢竟是孔子家鄉，這「三孔」規模自然不是其他地方可比，但在台南見到孔廟，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出了孔廟，前面是「孔府魅力商圈」，說白了，也就是商業街了。一路逛過去，商舖、攤檔處處，人來人往，這星期天非常繁忙。午飯時間，飲食檔最是人多，但見大排檔的矮凳上坐滿了年輕男男女女，說笑聲中吃吃喝喝，無限風光。經過一店舖，大門緊閉，上面明明寫着「阿爸的情人」，是招牌吧？再過去，一家餐廳前立着一塊黑板，用粉筆寫着：「休息片刻 大熱天來吹個涼 散步完來喝一杯 『二樓也有位置 歡迎光臨』」還附有一張笑臉。另一家標榜「喝湯也是一種正餐」。更有一檔「科學手相」，只見相士是一位中年人，看手相的是一位少女，相士抓着她的手掌，在解說什麼，旁邊坐着另一位熱褲少女，並不細聽，逕自低頭打手機。抬頭一看，還有一些字，我看到「服務有緣人 有緣千里來」字樣，噢，明白了，是在求姻緣。但也並不是所有攤檔都受歡迎，有的售賣公仔的，門可羅雀，女檔主乾脆就趴在攤上假寐；而賣糖畫的，也冷清得很，只好單獨站在那裡無聊地拍蒼蠅。
走回大街上，招牌琳瑯滿目，這裡是冬瓜工廠，那裡是糕粉，遠處是英文牌子。但既然來到台南，就不應該錯過擔仔麵；台南「度小月擔仔麵」才是擔仔麵的原始店。相傳，擔仔麵為清光緒年間台南洪芋頭所創。台南清明時與夏季七至九月，常有颱風，不能出海打魚，生活困難，漁家把這些月份稱作「小月」。在不能出海捕魚期間，洪芋頭就在台南水仙宮廟前叫賣麵食維生，度過「小月」，自名「度小月擔仔麵」，並書寫在攤前所吊的燈籠上。成名之後，擔仔麵客似雲來；我們只好站着等候，好不容易，總算在台南一嚐擔仔麵味道，果然比其他地方吃到的要美味得多，也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
回台北的高鐵上，曾經動過試試的願望，可是他們說，回台北已訂了日本餐呀，莫非你不想吃晚餐？一想也是，少吃多滋味吧？列車正隆隆飛馳而去，台南遠去，台北夜色鋪天蓋地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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