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野秋
不知不覺地,已經用了好幾年微信,除了和相熟的朋友聊天,或者和文友互通訊息外,偶爾也在朋友圈發一些信息。因為不想在聊天軟件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因此一直沒有開通微信的手機通訊功能,我對微信的功能也不大了解,多數加入的朋友名單都是通過面對面的「掃一掃」或者「搖一搖」功能加入,對虛擬總是心存疑慮。
這天,因為着急與一久別的朋友聯繫,無意間打開了微信的手機通訊錄。剛一開通,一些似曾相識的和完全沒有印象的名字與號碼如江水湧入,弄得我不知所措,手忙腳亂,一時間把申請加為好友的ID全數通過,爾後又把看來毫無印象的名字和號碼悉數刪除,加入黑名單。看着得以控制的好友名單,總算鬆了一口氣。
不料,當夜忽地收到一條手機信息,電話號碼完全陌生,信息內容卻引發了我的好奇:「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發生過嗎?」落款是一個我毫無印象的名字。
因為手機沒有存對方的號碼,也根本不記得對方是誰,於是,我回信息曰:「對不起,我不認識你」。然後順手把對方發來的信息截圖發給了好友,笑言此信息相當地文藝。
好友回信:「哦,這是×××的老公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聽聞此言,我趕緊在腦中緊急啟動搜索程序,這才想起僅有一面之緣的朋友的老公。同時對方的信息也發了過來:「你和×××有什麼矛盾嗎?怎麼沒聽她說起呢?」
我頓時尷尬不已,明明知道對方此時看不見我的表情,仍然忍不住紅了臉,雙頰火辣辣地發燙,回了信息告訴他是因為「業務不熟」誤將他從微信中刪除。接着等到的信息是釋然的笑容,然後他耐心地遠程遙控教我如何在微信操作將他從黑名單中解救出來。
滿頭大汗地在手機屏幕上摁了半天,朋友的老公仍然被緊鎖在我的黑名單裡,他自嘲地發來信息,說他的微信好友常聊的有三千多個人,到目前為止只被我一個人拉入了黑名單。自慚形穢之餘,我頓時又被驚得目瞪口呆,迅速地翻看了自己的微信好友數目,連同微信小秘書之類的機器人在內,我的微信通訊錄名單上總共只有一百二十五人,還不到對方好友名單數目的零頭......面對如此巨大的數字落差,我昏頭昏腦地羞愧不已。
第二天醒來,又打開微信搗鼓半天,仍舊不得要領。清醒之餘,索性放棄。
回想起自己使用微信的初衷,不過是將其作為一種溝通的工具,為了和親朋好友間交流的便利,大多數人恐怕也是如此。
沒想到,短期的使用下來,微信族卻成為了中國的「第五十七個民族」,人群數目龐大,粉絲無所不在。在翻看方便自如的朋友圈內,有自拍黨,隨時隨地地發各種自戀的自拍,或者偷拍;有謠言黨,轉發各類能吃的,不能吃的,能用的,不能用的,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令圈內朋友永遠不知所措;有旅遊黨,永遠行走在路上,發出各種美景圖片到處拉仇恨;有呻吟黨,隨時面臨崩潰的邊緣,永遠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還有各類秀美食的,秀恩愛的,秀孩子的,秀車子的,秀房子的,秀工作的......,最走紅的還是各類雞湯文章。最近才又發現,朋友圈內發的信息也能分組,你願意讓誰看見你的哪一面,你可以屏蔽誰看見你的哪一面......
如此,微信族成了一個最包容的「民族」,人人可以在朋友圈內作秀,且有專門的「點讚黨」,滿足微信族最虛無的虛榮。這一切,仿若一個現實的神話。
我最擅冷眼旁觀。
站在神話之外,靜靜地圍觀,不經意地發現,原來,朋友間的距離有多遠,透過微信,透過朋友圈,便能看見。
所以黑屋子裡的人就讓他們繼續呆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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