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英國搖滾教父、近代最重要音樂人之一的大衛寶兒（David Bowie）因癌症病逝，全球樂迷同聲一哭。不為眾人所熟悉的是，大衛寶兒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收藏家，在那些充滿實驗性的音樂背後，他的先鋒靈魂亦寄託在一生購藏的藝術品中。下月，近400件寶兒的半生藝術珍藏將在倫敦蘇富比分三次拍賣，香港作為是次拍賣預展的唯一亞洲巡展地，上周精選35件珍藏假蘇富比金鐘畫廊展示，除繪畫亦有傢具以及音樂設備，將這位樂者的前衛個性滲透其中。■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夢薇 （部分圖片由蘇富比提供）
11月即將在倫敦開拍的名為「寶兒 / 收藏家」大衛寶兒收藏專場分三部分設置，當中囊括的大衛．寶兒約400件藏品中，作為焦點的是現當代英國藝術，這200餘件大師作品，包括亨利．摩爾（Henry Moore）、格雷 厄姆．薩瑟蘭（Graham Sutherland）、弗蘭克．奧爾巴赫 （Frank Auerbach）及達米恩．赫斯特（Damien Hirst）。
對英國現當代藝術的沉醉
「對於出生於倫敦南部並成長於斯的大衛而言，英國藝術，就如同一個迷夢吸引着縈繞着他，成為他一生收藏的重要題目。」蘇富比現代及戰後英國藝術部專家Frances Christie介紹說，Bowie不僅熱衷於倫敦以及現代英國藝術的收藏，還積極投入倫敦、紐約及柏林藝術圈，1971年他在紐約傳奇的「工廠」工作室初次與美國普普藝術先鋒安迪．沃荷（Andy Warhol）見面，其後他在朱利安．施納貝爾 （Julian Schnabel ）1996 年執導的傳記電影《巴斯基亞》中更演出沃荷一角。 1994 年時，Bowie一改搖滾巨星身份，毅然加入受邀方能參加的《現代畫家》編輯委員學術群體，這期間他訪問了傑夫．昆斯（Jeff Koons）、達米恩．赫斯特及翠西．艾敏（Tracey Emin）等當代藝術名家。他還曾經在傑夫．昆斯的曼克頓畫室策劃了一次聚會，發佈有關神秘藝術家納特．泰特（Nat Tate）生平及作品書刊，不過 Tate其實是其小說家友人William Boyd筆下的虛構人物，此事後來被標注為「藝術史上最荒誕不經的騙局」。
對於描繪倫敦街景的那些畫家，Bowie一直保持着深深的迷戀，這當中包括Harold Gilman 和啟迪了一眾畫家的David Bomberg，「他也熱愛英國自然風景，尤其對聖艾維斯畫派作品情有獨鍾。」不過，原鄉情結並非催生Bowie收藏的動力來源，精神上的共鳴，才是這位搖滾樂大師一直在藝術品中追尋的。紐約周刊中，大衛寶兒自我剖解道：「我總覺得自己一直在不斷收藏，我是一個收藏家，常在收集不同的個性和概念。」
與藝術品的對話
專家Simon Hucker說，作為收藏家的寶兒，一直在收藏與他心有靈犀的藝術家作品，和能讓其受到啟發的藝術作品，尤其注意被主流忽略的畫作，「這才是引起他對於二十世紀早期以及中期藝術興趣的最大原因。」例如在寶兒的收藏中，有David Bomberg的抽象風景，也有Frank Auerbach的肖像，二者的繼承脈絡是「宏觀精神的表現」。「Auerbach曾經是Bomberg夜間課程班的學生，後者傳授給前者的是，要用直覺作畫，切勿拘泥於作品細節的刻畫，而要抓住宏觀感情的表達去表現，所以Auerbach可以把肖像畫這樣一個西方傳統的繪畫題材，變得這麼的當代。」Frances介紹說，這件《格爾達．貝姆頭像》中的主人公為畫家Auerbach表哥，Auerbach人物畫的創作往往歷經數個小時，模特會每周回來他的畫室呆上幾個小時，Auerbach則了解他們所思所想，努力去探知這些模特的靈魂，然後在畫布上將這種意象表達出來。
對於Auerbach，大衛寶兒深感共鳴，其作品能予寶兒心中種種感情回應，「他的畫作為我的不安情緒帶來影像，我看着他然後隨即走開，心想『天啊，我知道了！』」然而，另一天我觀看同一幅畫作，卻會浮現歡慶喜悅的美妙感覺。「面對Auerbach的肖像畫作《格爾達．貝姆頭像》，Bowie曾經大呼『我的天啊！我想將眼前畫作化作歌聲。』」2001年，Bowie借出此作，參加了畫家藝術學院舉行的Auerbach大型回顧展。
Jean-Michel Basquiat是如今當代藝術品市場中炙手可熱的美國藝術家之一，日本藏家前澤友作不斷收藏他的畫作。能量、符號的製造是巴斯基亞藝術的特點，Bowie珍藏的這件《空氣力量》上閃爍着黑人文化，在畫面的眾多要素中，性別、種族被打破，歡慶的能量佈滿畫面。「由此你可以在此看到Bowie為什麼被它吸引。」
嚴肅的收藏態度
在Bowie的收藏中亦可一窺英國藝術和美國藝術的區別，「英國藝術在英國以外的地區較少被人所了解，不過寶兒熱衷於英國藝術，所以Bowie在收藏同時做了大量的研究。」對於藝術品的收藏，大衛寶兒從來都不是隨性而為，他是個很嚴肅的藏家，會在收藏之初做大量的學術研究，了解每一位藝術家，Frances介紹說，在所有這些藝術品中很多是在拍賣會上獲得的。「作為整個收藏的一部分，很多作品來自拍場，在1992年到1996年之間的這段時間裡，他在佳士得拍下了大量的英國藝術品。」十分戲劇的是，當時很多喜愛和了解大衛寶兒的人會同場進入拍賣，參與當中與其一起競標。「他當時認識倫敦幾乎所有重要的藝術品經紀人。Bowie從那些非常非常了解藝術界的人手中購買作品，這和今天很多藏家在社交網絡上購藏的態度十分不同，如今遍地的畫廊，太多藝博會，這和上世紀90年代的情況非常不同。」
「Bowie享受收藏中一路發掘的旅程，他發現一位畫家會細閱他一切資料，從中再發現其他藝術家，一直追蹤下去，這是他的收藏方法。」Frances介紹說，寶兒與Damien Hirst是好友，當年Bowie推出新單曲《Hallo Spaceboy》時，他曾與Damien Hirst合作繪製過一張圓形作品《Beautiful, hallo,space-boy painting》，作品的繪法就是將圓形畫布定好軸心，然後滴下顏料，隨機讓顏色產生出迷幻的效果。
多元的跨界收藏
不僅愛好英國現當代藝術，Bowie亦熱衷於界外藝術、超現實主義以及當代非洲藝術，並對 意大利設計奇才埃托雷．索特薩斯（Ettore Sottsass）及孟菲斯派（Memphis group）的作品有濃厚的興趣。蘇富比二十世紀設計聯主管 Cecile Verdier 指出：「埃托雷．索特薩斯領銜的米蘭孟菲斯派之歷史性前衛設計，唯有大衛．寶兒能深切感受，了如指掌。這些設計無拘無束，當你觀賞一件孟菲斯派設計，你會看到離經叛道、千變萬化的形態與圖案，大膽揮灑看來毫不相襯的鮮艷對比色彩。」今次參展的設計作品，除了Ettore Sottsass設計的電話、電燈和鐘錶，更有1966年Bowie收藏的唱機：Achille and Pier Giacomo Castiglioni設計的Radio-phonograph,R126,1966。「對於這些收藏，Bowie一直在生活中使用他們」，Frances指，在Bowie的設計藏品中始終貫穿着美觀的外形和功能性共存的收藏原則。
倫敦拍賣詳情：
第I部分：現當代藝術晚拍2016年11月10日
第II部分：現當代藝術日拍2016年11月11日
第III部分：後現代主義設計2016年11月11日
拍賣圖錄預定登記：sotheby's.com/BowieCollec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