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畫作《月光漫步》去年全球藝術品市場中，中國藝術品市場從第二位跌至第三位，不過每年兩季的拍賣，各家各路還是打起12分精神經營這片市場。10月2日晚，蘇富比夜場槌聲響起，榮景不再的現當代藝術市場，蘇富比夜拍給出的數字，寫出的是藝術品市場現時的圖景。
作為今秋香港藝術市場的首場重要拍賣，蘇富比「現當代亞洲藝術晚間拍賣」整場79件上拍作品實現了509,247,500港元的總成交額，雖然相較春拍的6.05億少了將近一個億，但是相比春拍時十幾件流拍數量，今次下降到7件，造就了91％的成交率，開場的趙無極紙上作品專題更是悉數成交獲得白手套，可以說在藏家理性出價的買方市場中，拍賣公司因應市場的戰略規劃，夜場成功實現了平穩的過渡。■文/攝：張夢薇
現代藝術板塊：2場紙上作品白手套 趙無極強勢開局
疲憊的市場環境中，亞洲現代藝術部分依舊是最為穩健的區塊，夜場TOP10中，趙無極、吳冠中三件畫作壟斷前三席位。除卻紙上專題的現代藝術總共上拍的15件拍品，僅僅一件朱銘雕塑流標。而貫穿日、夜兩天的趙無極、常玉二人紙本作品專拍，更是雙雙成功拍出白手套的佳績。
夜拍於當晚5點開始，提前一個半小時的原因是開場嵌入了16件趙無極紙上專題-「The Sublime」，這16張水墨、水彩畫作來自單一藏家私藏，囊括趙老藝術生命所有階段，在清晰來源與明確出版記錄的加持下，該組紙上作品在開場便營造出一個小高潮，16件作品在頗高的參與熱度下全部成交，逾1.2億港元的成交金額大大超越拍前預計的8,700萬，不僅成就出一場紙上作品專拍的白手套，更在開場局就為此場夜拍貢獻了5分之1的金額。
其實紙上作品，是只要踏進收藏界的藏家必然會深深着迷的區塊，比如素描，堪為藝術創作最原始的構思，與最原始的創作感動。亞洲現代藝術部門的另一場常玉紙本專題--「美的想象」，設置於翌日的日場拍賣。同樣是來自單一藏家私藏的22件常玉速寫，每件不到一平尺，不僅再次獲得蘇富比今秋的第二場白手套，更是在日拍開場激起熱烈買氣，多件最終以高出拍前高估價2倍，甚至4倍的槌價成交。無論是紙上還是油彩，尺幅大小與創作媒材已經不是標註價格的決定性元素，在現代藝術板塊藏家注重作品質量的今日，只有質精的拍件才能收穫不菲的身價，成熟的藏家群體與豐富的系統性研究資料，對拍賣公司徵件的能力形成了更加嚴苛的考驗。
繼夜場趙無極紙上專題之後的是1017號拍件《月光漫步》，該件作品是1954年的大尺幅早期甲骨文代表作，罕見的明亮色彩甲骨文系列作品，又是月光主題，在十幾次承價之後，最終以4,000萬港元槌價成交，成就出這場夜拍的最高價。而同場另一張趙無極作品、緊隨其後的1018號《他鄉》，同屬甲骨文系列加之清晰來源，最終以3,772萬港元成交，佔據夜場第三位高價，雖是居於夜場成交價格頂端的兩件作品，槌價並未大幅高於估價，不過除卻紙上專題拍賣，趙老前三搶二，是今次夜場的贏家。
拍前最受矚目的，是22年後再次現身的吳冠中《魯迅故鄉》，經過在平緩的競價過程，場內兩位買家競逐之後最終以3,996萬港元成交，買家是台灣耿畫廊耿桂英，坐在拍場最後一排持5278號牌的耿桂英，同場亦競得趙無極1980年中期的抒情代表作《20.12.85》，以及吳大羽之《Untitled12》，是為此場大戶。
排在第11件的，是難得席德進1960創作的91×65cm油彩肖像《少女》， 席德進早期使用油彩描繪人物肖像畫，在他的創作生涯中有顯著的重要性。雖然席德進在晚年發展出的現代山水畫才是最受人景仰之處，然而只有透過油畫才能真正認識作為藝術家的席德進，肖像畫中，記錄了席氏對藝術的思考歷程，特別是從背景描繪風格的轉變歷程中，可發現席氏不斷襲取西方現代美術的軌跡。該作上拍後吸引幾方客戶參與競逐之中，最後由電話委託方以548萬港元槌得，超越拍前高估價逾兩倍。
當代藝術板塊，日韓藝術平穩
夜場當代藝術板塊29件上拍作品中，將近半數為日本藝術家畫作。近年來拍賣公司逐步耕耘日韓藝術，日本、韓國藝術家作品上拍件數明顯增加。今次夜場12件日本藝術作品全部成交，並佔據夜場前十中的三個席位，上拍的兩件白髮一雄作品卻都以大幅高出估價落槌。三件奈良美智作品中，《小使者》最終以2,000萬港元落槌，草間彌生的作品有兩件上拍，《無線網》和《天地之間》分別以1,450萬港元和700萬港元落槌。
中國當代藝術中，曾梵志兩件上拍作品中，2001年創作的「面具」系列之《江湖之三》，最終以2168萬成交價落槌，越過拍前估價。不過近年中國當代市場明星賈藹力與王興偉該場均有作品流標，賈藹力創作之《蒼穹》、王興偉畫作《無題》因競拍未達低價而未能順利換手，同時張恩利早期畫作《老人與鳥》以200萬港元低估價落槌，隨後上拍的新系列畫作《木架子》因未達低價而流標。不過艾未未與楊福東首度上拍的攝影之作表現十分不錯，不僅競拍參與熱度高，最終更以高於拍前估價的槌價成交。總體來說，夜場中日、韓、東南亞等亞洲當代板塊的表現平穩，其中草間彌生、奈良美智在堅固的一級市場支撐下，這幾年氣勢在二級市場一直不減，相較之，中國當代藝術部分依舊難以振作。
吳冠中水墨《荷塘》再破億
保利香港「中國及亞洲現當代藝術」專場中成交價前十的拍品裡有5件是吳冠中。拍前一直被討論的吳冠中1997年《荷塘》最終以1.062億港元成交，吳冠中再度破億。《荷塘》拍前以諮詢價上拍，當日從5,500萬港元起拍，多輪競價後以9,000萬港元落槌，加佣金成交價為1.062億港元，據悉買家為上海寶龍美術館，且該美術館與保利簽訂協議，若有出售委託一定是保利香港。
今次上拍的《荷塘》則是吳冠中所有水墨作品中體量最大的一幅。吳冠中的水墨大體上經歷了四個階段：即70年代對水墨媒介的適應期、80年代的銀灰色時期、90年代前期的黑色時期和90年代後期至今的成熟整合期。1997年始，吳冠中迎來了創作生涯的巔峰，這一階段的作品相較以往更強調對作品意境的表達，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他以往過於強調唯美的做法。吳冠中曾說：「抽象美是形式美的核心。」此幅《荷塘》就是這一成熟時期的代表性作品，整體略偏抽象，尺幅恢宏，顯示了近耄耋之年的吳冠中挑戰自我的決心。
前十的榜單中，常玉遷居美國時期的密友羅勃·法蘭克舊藏《碎花毯上的粉紅裸女》以5,900萬港元成交，居當日第二高價。
「#TTTOP」：T.O.P秋拍客席策劃
今季秋拍，受香港蘇富比之邀，Bigbang成員T.O.P（崔勝鉉）擔任「#TTTOP」晚間拍賣客座策展，拍品均是他多年來的私人收藏。 這不僅是T.O.P的首個拍賣策展項目，更是他首次借由拍賣與展覽，向眾人展現他的藝術喜好和投資眼光。
「I am special 怪才藝術家......我是T.O.P」。2006年崔勝鉉以演唱組合Bigbang成員身份正式出道，舞台上、銀幕前的T.O.P是饒舌歌手，音樂創作人及演員具有極高人氣。不為眾人所知的是，他亦是一位熱衷於當代藝術的年輕收藏家。崔勝鉉對藝術充滿熱忱，鍾情於收藏設計傢具及當代藝術，在同輩收藏圈子具備影響力，這些都源於他的童年所處的家庭環境，媽媽和姐姐是畫家，外公是韓國著名作家徐槿培，外公的侄子則是如今拍場明星、韓國抽象藝術先驅金煥基（Kim Whan-ki），自幼學習素描和繪畫培養了他對美學的觸覺能力，他自言：我小時候非常討厭自己，心中充滿黑暗和憂鬱的想法，我渴求悅目的事物，追求藝術品是我自我療癒的辦法......我對家中收藏珍而重之，我真心認為，我與作品分享生命歷程，他們就是我的家人、愛侶、知己。
關注T.O.P的Instagram，就會發現大部分上傳照片都是傢具、畫作、裝置藝術，及與藝術圈人士的合影，而關注者中不少為藝術圈人士，而今次「#TTTOP」主題的靈感，正是來自於這個突破500萬關注的IG賬號名稱。瀏覽是次的拍件，就不難發現他濃郁的藝術品個人見解：名和晃平的獨家創作將T.O.P的限量版DOOM DADA玩偶包裹在一層水晶玻璃珠內，將這個塑像轉化為一件精緻奇特的裝飾藝術品；金氏徹平的「白色液體」系列《雪湧》1號及2號包含多件TOP小型肖像，象徵着對大眾消費主義和當代流行文化的思索與諷喻，這些21世紀藝術家特別為此拍賣進行創作可以窺見崔氏與他們的交往與友誼，另外日本知名當代藝術收藏家前澤友作特別委託拍賣巴斯奎特的《士兵》亦出現在今次拍場上。
10月3日晚間六點半，「#TTTOP」專場開槌，28件亞洲及西方當代藝術品上拍，最終一件安迪·沃霍爾的《鑽石星塵鞋》流拍，四件超過千萬港元成交，整場總成交額達到135,700,000港元。一號拍品是T.O.P特別委託藝術家名和晃平創作的《PIXCELL - T.O.P (DOOM DADA)》，最終以高出拍前估價6倍的56.25萬港元成交。巴斯奎特創作於1983年的巨幅作品《士兵》以4,668萬港元遠超估價成交，成為本場價格最高的拍品。熟悉市場的藏家反映說比如村上隆為專拍特別創作的枕頭作品拍出11萬的價格，一些成交價格還是TOP的「粉絲價」，高出了市場應有的價格。不過，今次拍賣部分收益將捐予支持亞洲年輕藝術家發展的亞洲文化協會(ACC)，T.O.P認為作為收藏家和策展人，有義務為亞洲年輕人才改善藝術和文化環境。
無論怎樣，這次籌備了一年之久的專拍中，還是可以看到，新時代的收藏格局遠遠不是每次拍賣給出的樣貌。對於美的體會永遠沒有界限，不是按照古今，或是日、韓、歐美的格式區隔，新一代的收藏是在世界的舞台上去甄選和建構。就如同T.O.P本人所言：「我決意將不同世代、流派和文化的藝術家作品結合起來，以一種嶄新的方式，將互不相同的風格和意念一起並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