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系列作品劉國夫，一位低調而充滿才氣的畫家，以「虛筆」作為表現手法，創造了一種獨特而感性的繪畫語言，代表了當代中國虛薄藝術的卓越成就。是次他在3812畫廊舉辦的「虛筆──劉國夫個展」則別具意義，因為這是他首次在香港舉辦個展，正如劉國夫所說，很多藝術家都會參加藝術聯展，但個展的意義卻是與別不同。■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朱慧恩
是次展覽展出劉國夫逾二十幅新作，當中包括兩個系列的作品──「敞」和「彌漫」。據策展人夏可君博士介紹，這次展覽是劉國夫在2012年作品出現一個新的轉向之後的呈現，在繪畫語言上，在圖形上，在創作的手法上，以及他產生的一種精神的mindscape，一種意境，都有了一個徹底的改變。這些作品也是他準備了一兩年才展覽的。劉國夫的創作其實分成了幾個階段，「2003年是一個新的起點，那時的作品主要不是在當代藝術的領域裡創作，是一些寫實的，那時的創作也是屬個體性的。然後就進入了當代藝術的領域，當代藝術就是有自己一些語言上的共享，比如『迷牆』系列、『異景』系列，還有『惡之花』系列，那個系列是屬於表現主義的，像是有一種佛教的佛光，有一種尋找神聖的光的感覺，以至個體深沉的情緒和情感，帶有那種悲愴和悲劇性的表現力，憂傷而惆悵。而進入2012年以後，可以說是一個革命，一個原創性的語言的共享。」
從兩方面理解「虛筆」二字
何謂虛筆呢？劉國夫認為可以分別從技術層面和精神層面來理解，但他強調任何技術都是由心而發的。他表示所謂技術上的虛筆就是筆觸落在畫布上的留存方式，「西方人對油畫材料的理解都是很有厚度、很有覆蓋性、很物質性的那種東西，東方人通過物質來表達對世界的另外一種理解方式，而我就不想讓自己對於材料、繪畫本身的理解是按照西方的那個邏輯方式來感受，所以我就選擇了和他們有差異性的對材料的理解方式。但任何類型的畫家，不管畫的是什麼，筆下所表達的都是跟自己的心境聯繫在一起。」劉國夫認為任何的技術都是由心而生，由個人的精神而產生的，而不是空洞地想像出來的。「這個並不單是表面的一個虛實問題，這個『虛』就像是老子莊子那種虛無的狀態，對世界的那種感知和認知的方式都相關地連在一起，當中存在着一個很大的精神、能量的狀態。」
「敞」和「彌漫」系列打開新一頁
是次展出的「敞」和「彌漫」系列都是2012年後的作品，而其中「敞」的系列和劉國夫之前獨自在新疆生活的經驗不無關係。劉國夫憶述當年一個年輕人來到新疆這個遙遠而不受約束的異地，那種自由感油然而生，心胸像是一下子給打開了。這次其中一個系列「敞」也是代表着那種打開的、自由的精神。所以夏可君表示當年在新疆的生活經驗對劉國夫2012年作品的新風格有一個間接的推動力。「其實藝術家最終的創作都是靠自己的內在精神來支撐，而並不是靠某一個設想的點子或者一個所謂的方法論，其實方向比方式更重要。」
「敞」和「彌漫」都屬於2012年以後的同期作品，談及新作品有何特別之處，劉國夫表示其實所有的作品對他個人而言都是一種情緒或情感的表達。「我作為社會上的一個個體，藝術家也是作為整個社會的一部分，我們的情感也應該是一種普世的情感，藝術家要通過自己對文化的一種提煉，這個提煉還包括一種對中西方文化選擇的一種主動引導，或者主動地拒絕然後產生的一種文化上的有價值的呈現。在這種狀態下，每一張畫到最後都是作為一個社會對存在的生命的個體的一種體驗狀態。」
劉國夫的畫強調光感與氣感的融合，那麼怎樣才能表現箇中的精髓呢？劉國夫認為光和氣是決定一幅畫是否有靈魂的重要因素。「一張畫是靠每一個筆觸不斷地去構建，才產生一幅畫的。其實所謂的光和氣，就是我們所說的氣韻生動，氣是運動的，光也是在運動的，它不是以一種固定的方式存在，而是鮮活的，以一種疑幻的方式呈現。」劉國夫多幅作品的畫面都是黛藍色，予人深邃而沉鬱的感覺。「黛色是中國一種很美的顏色，像是夕陽西下時，我們看到遠山那種蒼茫而帶有無盡情緒的那種狀態下的顏色，另外藍色可以表現那種憂鬱而優雅的感覺。」
勇於開創新角度
對於創作，劉國夫特別強調一種獨特性，用自己的邏輯方式把藝術新的一面呈現出來。「藝術和科學為什麼值得人尊重呢？是它會帶來一種新的東西，而繪畫上的新東西指的是以前的藝術家是如何呈現這張畫的，你是否能以個體一種相對不太一樣的邏輯方式來做這件事，就是你能不能給作品賦予一種新的視覺感受，或者一種新的觀看方式。」
從近處看劉國夫的畫作，筆觸似乎都是躁動而凌亂；但從遠處欣賞，卻予人虛靜的感覺。劉國夫認為一幅好的畫作需要兼顧正反兩個方面，也就是張力與張力的形成，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劉國夫的作品看似很厚，實質卻畫得很薄；筆觸看似躁動，但卻是虛靜的。
劉國夫坦言從來不把畫畫當成一種任務，又或者是一份工作，對他而言，畫畫是感情的一個出口，是一種心靈的慰藉，和他交談的過程中，能完全感受到他對創作的那份由心而發的追求與熱愛。「通過繪畫，通過顏色，通過畫布來釋放自己的感情。我幾乎每天都畫畫，如果一天不畫畫就覺得有點不踏實，這對我來說是最愉悅最安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