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焦煤集團白家莊礦關閉後，運輸隊工人李保林轉向一家麵粉廠工作。 新華社去產能的過程會給中國就業帶來多大壓力？職工就業再就業方向在哪裡？各省各企業的職工安置資金如何分配？不夠的部分企業和地方財政怎樣籌資？民營企業能享受哪些政策？近日，全國政協副主席盧展工率全國政協社會和法制委員會調研組，就「重視去產能過程中職工就業再就業問題」在山西、河北開展專題調研。委員們認為，調動多項手段謀劃職工分流安置渠道，進一步處理好政府、企業和職工的關係，樹立正確的輿論導向和價值取向，營造良好社會氛圍，讓廣大職工融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實現全面素質提升，共享改革成果。■香港文匯報·人民政協專刊記者 任芳頡 北京報道
中國1998年面臨着資源錯配、國企大面積虧損的局面。由於國企改革或企業重組等原因，需要分流職工，導致出現大批職工「下崗潮」。2016年，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開始。政府和去產能企業在多個場合表示，這次去產能不會再引發下崗潮。並且，中央政府不僅陸續出台相關政策，還拿出1,000億元（人民幣，下同）設立專項獎補資金。
擴大職工分流安置渠道
2016年，山西省煤炭、鋼鐵去產能企業需分流職工31,662人，通過企業集團內部轉崗分流到所屬其他企業24,920人，佔總人數的78%。人往哪分流，怎樣實現就業再就業的良性發展，是調研組成員的關注焦點。
據介紹，2016年山西焦煤集團關閉7座礦井，分流安置人員5,356人，分流安置方案裡包括提前退休、提前退養、轉移就業等10種選擇。對於40歲以下、大專文化以上程度的職工進行為期1至2年的培養，強化素質提升後安置上崗。而調研組關注的「4050」人群，企業則希望政府提供公益性崗位兜底，或者在企業扶持下進行創業。
「解決職工就業最佳途徑是通過新項目的正常接續，逐步消化富餘人員。」山西陽煤集團副總經理余北建的話，得到調研組的認可：一面是去產能「做減法」，一面是增加優質增量「做加法」，通過開拓、培育新動能、新產業，多渠道幫助實現職工再就業。
「對於職工分流，既要注重安置，更要有積極的就業再就業政策。」全國政協社會和法制委員會副主任呂忠梅表示。去產能過程中出現的職工就業再就業不是新一輪的下崗潮。「他們的前途和事業，與經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關，與新常態下的結構調整與轉型升級密切相連。」
多手段清退「殭屍企業」
中央給予各地企業結構調整專項獎補資金政策很明確：1,000億元的專項獎補資金實行梯級獎補。但在調研期間，山西、河北兩地多家企業向調研組呼籲，希望中央在分配結構調整專項資金中給予傾斜支持，尤其是向去產能任務重的地區和行業傾斜，重點支持困難地區和困難行業。除了資金需求外，還有些企業對中央獎補資金具體用法不清，導致專項資金趴在賬戶上「待字閨中」。
調研組發現，河北省鋼鐵產業多數為民營企業，今後壓減的產能多半來自包括民營企業在內的股份制企業，其涉及銀行貸款、民間借貸和職工安置等諸多問題亟待解決。此外，河北今年將去產能擴展至煤炭、鋼鐵、水泥、玻璃、焦化、火電六大行業，這些被視為地方支柱產業的全面去產能，將直接導致地方的財政收入銳減，財力負擔加重。
「現在的市場手段足以忍受我們的調節成本。」呂忠梅認為，「在當前存在不少殭屍企業的前提下，不能僅用行政手段，應綜合運用經濟手段、法律手段、行政手段。對於負債纍纍、虧損經營的殭屍企業，應通過法律和市場化的手段，讓企業破產法這部市場經濟的基本法真正發揮作用。」
去產能技術標準應因地制宜
河北省共有60餘萬鋼鐵工人，加上周邊產業總人數達100萬人。其中70%為民營企業的工人，與企業簽訂的是短期合同，這部分人丟掉工作後不像國有企業職工那樣有多種可選的生存之道。但邯鄲新金鋼鐵有限公司為下崗職工提供了其他崗位，儘管工資待遇低於之前的崗位工資，至少企業保證了零失業率。
全國政協委員管飛認為，在淘汰落後產能的主基調下，一些地區民營企業超標準的生產線被迫壓減或者整合重組，這與市場供需以及政府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相悖的現實做法，極有可能產生一系列事關民生的社會問題。「國家應該在制定去產能技術標準上因地制宜，避免一刀切導致地方政府矯枉過正。」
銀行對民營企業提供信貸額度基於其固定資產和產能評估，一旦企業高標準產能被壓減，隨之而來的即是銀行的貸款緊縮，甚至提前追債。「去產能的對象方面，應以效率為標準。」全國政協委員張文學說，目前的金融信貸政策對民營企業比較苛刻，導致民營企業在再融資方面處於劣勢地位。他建議，通過金融機構推出信貸優惠政策，補充民營企業的融資，保障優質產能健康存續。
此外，經濟回暖，能源價格回升導致復產激勵，去產能不徹底導致隨時有反彈的壓力。對此，全國政協常委孟學農表示：「越是在經濟回暖時候，越要對去產能政策的實施更徹底、更堅決，不要讓落後產能佔用社會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