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部分受歡迎的網絡小說也在香港熱賣最近，股壇又熱鬧了一番，閱文集團（0772）上市，超額認購620倍。閱文為現時內地最大的網絡文學營運平台，上市所掀起的熱潮，顯示了網絡文學的無窮商機。不少港人熟悉的電視劇均改編自網絡小說。事實上，香港亦曾掀起過網絡小說熱潮，作品不但破天荒地出版成實體書，更改編成影視作品。回想當初，本地網絡小說的興起可說是奇蹟，來到今年，網絡小說的發展又處於怎樣的狀態呢？網絡小說的根本價值又為何？作家又應如何自處？■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朱慧恩
要數香港網絡小說的興起，可追溯至2012至2013年期間，兩位突圍而出的網絡作家──向西村上春樹及Mr.Pizza。前者的《一路向西》（原著《東莞的森林》），內容關於港人北上尋歡報告；後者的《那夜凌晨，我坐上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紅VAN》），則是懸疑小說 。兩部作品不但受出版商青睞，出版實體書，更被電影公司相中，改編成電影。後來市面陸續湧現了不少網絡作品，也有數部被搬上大銀幕。霎時間，令人察覺網絡小說也有眾多的可能性。
網絡小說沒熱潮卻有文化
余禮禧（Jim）現為點子出版總編輯，當年獨具慧眼，把《一路向西》及《紅VAN》從網絡文字變成實體書。回想當初，Jim自言被《東莞的森林》吸引，便萌生念頭，把網絡文字變成實體書。由2012年出版第一本作品到今天，Jim坦言目睹網絡小說和出版界的變化。近年，本地網絡小說雖偶有話題之作，但似難復當年熱潮。對此，Jim認為所謂的「熱潮」不算熱，只是當年有部分人創作或追捧網絡小說。「2012年的確引起話題，當時是第一本紙本網絡小說，加上作品在網上已受歡迎，所以銷情理想。其後兩年則較亂，作品質素參差，市場上甚至出現惡性競爭，不少出版能力較弱的出版社也加入圍戰，當然也會汰弱留強。在2015及2016年，部分作品取得不錯的成績，各方面的質素都提升，來到2017年，則處於發展期，始終行頭競爭大了，大家要覓出路。」Jim粗略估計現時約有5至10間出版社主打網絡小說。
雖然熱潮似有還無，但Jim表示樂見到本地網絡小說文化由零到逐漸形成。他舉例：「當時書局沒有網絡小說的概念，沒法把書分類上架，因此拒絕售賣，要費時費力才說服書局。後來其他出版社加入，越來越多作品面世，至少如今網絡小說在書局也有了專屬的一角。」
網絡小說有價值
近年紙本讀物受衝擊，加上越來越多出版社加入網絡小說的出版行列，Jim坦言要站穩陣腳不容易，儘管如此，他一直堅持出版網絡小說，只因網絡小說有價值。「網絡小說通俗易讀，題材合乎年輕人口味，令平時不看書的人重投文字世界，畢竟以往部分讀者未必會在網上追看小說，現在變成紙本讀物，為讀者提供另一個選擇。」
同時，Jim認為本地有不少有潛質的寫手，寫得一手好文字，卻沒機會出版。「我想出書不應只是名作家的權利，普通人有能力也應該有此機會。」其次他認為網絡小說能記錄香港另類文化，「網絡小說多是本地題材，不少本地獨有的粗口、潮語，鮮有人記錄，網絡小說則肩負此任，至少數年後再讀，會知道當時流行的用語，也算是記錄了本地文化。」最後，他認為網絡作家多是年輕人，可說是予年輕人創作的另一個途徑。
網上創作也有限制
網絡小說有其價值，為有志創作的人提供另一條出路，現時網絡作家通常會透過討論區如高登、連登或社交網站發佈小說，創作看似自由，Jim卻認為其創作自由度反而不如想像中大。他以當年的《一路向西》為例，「因內容含色情成分，在書店上架時需入封套，但同樣尺度的內容在傳統的小說、言情小說都找到，卻免入封套，可能傳統小說和網絡小說類型不同，網絡作者可能予人較踩界之感，新作者也容易被人標籤色情或敏感，因此在尺度拿捏上反而更小心。」
而憑《紅VAN》成名的Mr.Pizza則從另一個角度看待網上寫作限制。「網絡作者所寫的傾向取悅讀者，甚至是嘩眾取寵吸引讀者眼球，所謂的創作自由，其實受制於讀者，如果無法取悅他們，作品變相無價值。作者不斷強逼自己寫更多文字吸引讀者，對於創作來說是不健康的。」他指出大部分網絡小說中每一章節的內容看似平白無奇，結尾卻故意製造懸念，「吊住讀者條癮」，因此其結構都有通病，不斷兜轉和重複。可見網上創作亦有其限制之處，作者創作時應要注意。
兼職創作更有利
放眼內地，全職創作的網絡作家多不勝數，回到本地，Jim不鼓勵本地作者全職創作，他認為在職的作者會相對較多人生經歷，也有較敏銳的社會觸覺，這些經驗有利創作。同時他認為若把寫作當全職工作會有壓力，畢竟在香港以文字搵食不容易，很難保證每本書都受歡迎。若年輕人有意投身網絡小說創作行列，Jim建議他們應發揮創意，過往他眼見寫手爭相模仿某些爆紅的作品，他表示與其刻意模仿，倒不如發揮創意，寫一些未有的題材。他認為雖然網絡小說現處發展期，但有時熱潮未必有高低，題材獨特的作品反而更易突圍而出。
而已成名的向西村上春樹亦不鼓勵作者全職創作。「香港發佈小說平台是足夠的，寫得好而被出版社發掘的例子也不少，但不要寄望以文字糊口，香港賣幾千本書已肯定是暢銷書，但幾千本書的版稅收入，可能只有幾萬元，內地人很接受收費的網絡小說平台，但香港暫時未有，未來亦未必有人願意搞，因為香港人肯定覺得網上的文字要收費是不合理的。我鼓勵大家發佈小說，但絕不鼓勵全職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