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寺，依山傍水。在江西省九江市永修縣境內，有座「天下第一禪山」雲居山，總面積216.5平方公里，主峰海拔969.7米，以真如寺為中心，雲門寺、圓通寺、瑤田寺、祗樹堂寺等散落四周，另有奇峰怪石、飛瀑流泉、崖洞幽谷、碧溪江湖、田園風光、古樹參天、文人墨寶......近代四大高僧之一虛雲重建六大名剎古寺，一生如虛空的雲，需要雨滋潤的地方他就去，需要雲遮蔽的地方他也去，最終圓寂雲居山，倒有幾分注定的意味。■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王逍 江西報道
雲居山最具名氣的莫過於真如寺，它是佛教禪宗（曹洞宗）的發祥地、全國佛教「三大樣板叢林」之一、中國佛教領袖的誕生之地、歷代高僧圓寂的寶地。千百年來，大德高僧，教化眾生，閱盡滄桑，方曉世事無常；文人騷客，紛至沓來，流連山水，吟詩作賦；善男信女，燒香祈願，駐足誦經，還願歸去。總之，每個人以此為起點，最終都能找到自己的去處。
方丈純聞法師向香港文匯報記者介紹，該寺始建於唐憲宗元和年間，開山祖師為道膺禪師，唐僖宗年間賜額「龍昌禪院」，後有數十位主持延續。近現代主持均是大德高僧：虛雲一生一衲、一杖、一笠、一鐘行天下；性福為人為法，亦禪亦農，愛國愛教，愈老愈紅；海燈以武術而聞名，為一代宗師；一誠愛國愛教，以弘法利眾為己任，實踐着苦行頭陀之志向。這裡留有老和尚們的許多人生感悟，只要悟出一句，人生便豁然開朗。所以，真如寺是最好的靜心之旅目的地。
參禪拜塔 尋先人之蹤
真如寺位於平坦的山頂，峰巒疊嶂向四周伸延，宛如一朵盛開的蓮花。天王殿前，點三炷香，許一個願；大雄寶殿裡，虔誠拜佛，叩問心扉。一旁的女信眾說：「我來真如寺朝拜已經有10年。每隔幾年，我都要許一個願望，都是關於事業、婚姻、父母、子女方面的，全部都實現了。」
踱步至室外，過堂風涼爽，千年銀杏，呈參天之勢，掛滿青澀果實；繡球花，葉片肥碩，花朵燦爛綻放，雨後更顯美麗。沿着右邊小道至虛雲紀念堂，這裡是虛雲生前居室--「雲居茅蓬」的遺址，安放了其高1米、重500公斤銅坐像，附有生平事跡圖片及著作、遺物等。堂前老和尚種植的玉蘭和自輓聯「坐閱五帝四朝不覺滄桑幾度，受盡九磨十難了知世事無常」，日夜為伴。
附近的趙州關是雲居山頂的一個隘口，以紀念唐代趙州和尚、道膺禪師兩人在隘口依依惜別，原存石碑現已建成關樓。關樓內，碧溪潺潺，湖水清澈，一群群紅色錦鯉戲水；關樓外，虛雲舍利塔，萬籟俱寂。將視野投向更遠方，茂林裡有200多座僧塔。隨行的耀偉師父稱，「凡是能有塔者，都是大禪師。以防僧塔被外人破壞，幾乎不對外宣傳，也沒有修路。大師們也更希望後來者能傳承佛法，至於朝拜，用自己的方式即可。」
農禪並重 傳承百丈家風
抗日戰爭期間，真如寺毀於日軍的炮火，只有盧舍那佛銅像在殘垣斷壁中閃現。1953年，已百歲高齡的虛雲集眾僧百餘人，開荒種地，重建寺廟。至今，寺廟還傳承着「耕雲鋤霧，打地拋磚，坐禪結七，講經傳戒，一派農禪景象，儼然百丈家風。」
寺廟旁，泉水灌溉的禾苗，在孕育拔節；茶樹階梯式鋪滿山道，沐浴陽光雨露；微風吹過，菜地泛起一片活力。絲瓜攀上架子，開花結果；碧綠的葉子下，藏着隻隻墨綠色大南瓜；青椒、茄子鮮嫩飽滿，等待採摘。一位正在鋤地的師父說：「你看這些菜長得多好看，不打藥，只施農家肥，菜農也未必有我們種得好。我們每天早晨三點半起床，八點鐘在田間勞作，中午吃飯休息之後，兩點開始幹活。」幹農活休息間隙，他席地打坐，面朝菜地，不睇過往行人。
中午時分，跟隨師父們的步伐，進入齋堂享用齋飯。菜清一色素，大部分都是剛從菜地採摘來的，米則是秋收冬藏而來。每一道菜旁，都配有一雙公筷，採用流水席制，既熱鬧又節約。一桌八人坐滿即開席，不消10分鐘，美味佳餚就被一掃而光。就連一向追求減肥的女信眾們，不顧淑女之姿，直接站起來，用勺子盛起了第二碗飯。
徒步遠行 斜風細雨不須歸
午飯後休息片刻，耀偉師父說：「送佛送到西，我帶你們去百花谷五龍潭，但是需要兩個多小時，西天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虛雲大師114歲時，還能徒步4個小時上雲居山呢！」
他稱，古人雖然物質匱乏，但精神飽滿，現今卻反過來了。「吃齋飯的時候，看到有施主的碗裡還剩很多飯菜，我就會勸說他，不能浪費糧食。他以為我是不給面子，哪知面子是靠自己做出來的。所謂禪，就是人類鍛煉思維生發智慧的生活方式。很多人來這裡參禪悟道，走一遭卻是走馬觀花，燒香拜佛許願，卻不思考，你是從哪裡來，現在怎麼樣，將要去哪裡。」
路途中，時而陣雨綿綿，時而陰霾籠罩，時而天空放晴，一段旅程兼有三者。耀偉師父說道：「在雲居山，晨鐘暮鼓間，時光流逝；春夏之際，踏青賞花，斜風細雨不須歸；冬天，大雪茫茫，可以煮雪烹茶，獨釣寒江雪。」而另一邊廂則有人輕聲嘀咕，「這天氣，要是有空調就好了！」強烈對比，引得一行人哈哈大笑，就連師父也忍俊不禁。
沿着石階而下，蟬鳴不絕，聽水尋潭，往年枯枝落葉還在地上堆積。師父在路途中挑揀枯樹根，將最自然的物件帶回去，欲作放置擺件之用。半個小時下山路之後，泉瀑奔瀉，水花濺起，將花崗岩沖成五個天然的深潭飛瀑，落差近百米。第一潭渾然像仙人休閒沐浴之盆，故稱仙女浴盆；第五潭名為火龍渦，潭水清寒逼人，奔騰咆哮，震耳欲聾。師父看到記者儘管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仍不落下，稱「有悟性」，一時興起，大方將自己的秘密基地分享。站在歡喜石上，視野凹形且開闊，大團大團的霧氣從山林間升騰翻滾，飄向遠方；更遠處的村莊，浸潤在安靜祥和之中。
旅遊小貼士
雲居山，雲蒸霞蔚，勢雄貌秀，植被繁茂，氣候宜人，山之東怪石多姿，石屋藏仙；山之北群峰疊嶂，瀑奇潭碧。夏日炎炎，這裡的門票21元/張，溫度只有27攝氏度左右，絕對是個消夏避暑的好去處。可自駕或從九江、南昌坐旅遊巴士前往。
如果有緣分，你還能跟師父討到一杯茶喝，得一妙語，運氣更好的話，能去師父的菜地「化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