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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暴殄天物射鵰宴

2019-01-14
■本書詳論「射鵰英雄宴」之失。作者提供■本書詳論「射鵰英雄宴」之失。作者提供

潘國森

小查詩人過世之後,我們一批金庸小說迷在社交媒體開設了一個虛擬的「金庸紀念館」。有網友問香港著名食府鏞記酒家以一個鏞字命名,是否也跟查良鏞先生有關?

這個純屬巧合!鏞記酒家以燒鵝遐邇馳名,已故第一代掌舵人甘穗煇先生外號「燒鵝煇」,可知其擅長炮製燒鵝。甘老早年與一位麥鏞先生合作,鏞記本是茶檔,合作後兼賣廣東燒味,實為強強結合,相得益彰。後來麥先生退股轉行,甘老仍用舊店名,而且生意愈做愈大,遂至譽滿香江。鏞記燒鵝甚至可以坐飛機!即是旅客攜外賣食盒,帶飛遠方,以饗至愛親朋。故此鏞實不同彼鏞也。

鏞記酒家與金庸小說的關係,就是一席「射鵰英雄宴」,可惜從飲食文化的角度來看,這可算是「壞招牌」之作!小查詩人成名之後,當然嚐遍舉世不同菜系的美食。皆因金大俠所到之處,只要有中國人旅居,必定有忠實讀者粉絲。任誰知道大俠大駕光臨,必然待以上賓之禮,亦必然爭相奉以當地最佳美食。

這一席「射鵰英雄宴」,靈感來自年方十五桃花島小公主黃蓉的虛構廚藝,雖然小查引經據典,內容其實很不靠譜!小查於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創作《射鵰英雄傳》,當時尚未創業,仍在報館上班,雖然小說賣個滿堂紅,經濟上仍未算特別富泰,為丟書袋而虛構新菜,成為敗筆。什麼「好逑湯」(荷葉筍尖櫻桃斑鳩湯)、什麼「玉笛誰家聽落梅」(羊羔坐臀,小豬耳朵,小牛腰子和獐腿肉加兔肉扭在一起的「炙牛肉條」)都是胡說八道。

最荒唐的是「二十四橋明月夜」,書中說把一隻火腿剖開挖二十四個洞,放入球狀豆腐,待火腿蒸熟,「火腿的鮮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火腿卻棄去不食」!此乃遊戲文章,讓這道菜傳世,於小查的身後名大大的不利,蹧蹋中國飲食文化,可記一過!

此事反正「難逃公道」,由潘國森率先開罵,無非是「喜笑之批評」,不傷脾胃。總勝過落在江湖上仇家手中做文章。

須知一物有一物之特性,豆腐食制雖多,通常取其口感嫩滑,或做成乾品以增強「咬口」,或炸得外脆內嫩。最重要是豆腐不能吸鹹味和肉香,黃小妹強調火腿「棄去不食」,暴殄天物之至!如此作為,我南海潘氏家廚決不允可!蒸熟一隻火腿,時間當以小時算,豆腐與之同蒸,必然蒸得「老」,還怎麼可以吃?不嫩不滑不鹹,味同嚼蠟,如何可以傾倒?

拿金庸小說入面的美饌招徠,其實可以弄個「參合宴」,請 姑蘇 慕容家兩位小美人做的江浙菜可也!阿朱的「櫻桃火腿」和「梅花糟鴨」、阿碧的「荷葉冬筍 湯」(好逑湯的原型?)和「翡翠魚圓」,再加「菱白蝦 仁」(新三版改作「白果 蝦 仁」)和「龍井茶葉 雞丁」等等。以上菜色才是「給人吃的」!

今版「射鵰英雄宴」每賣一次,就是累得小查詩人傷害香港粵菜文化一次,以後休得再提! (寫小說的金庸與我.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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