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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氍毹上夢大千-「崑曲王子」張軍

2019-01-18
■張軍與中樂團的合作以小生戲來切入。 資料圖片■張軍與中樂團的合作以小生戲來切入。 資料圖片

冬日的一個下午,發髻高聳、一身黑色皮衣的張軍走進文化講壇《大家說》的現場。初見他,人們很難想像他是擁有600多年歷史的中國「百戲之祖」--崑曲的虔誠傳承人。

「在我看來,崑曲就是古典戲曲中的莫扎特和貝多芬......」「如果你有睡眠障礙,可以下載我的唱片,邊聽邊睡,完全是治癒系的典範......」「崑曲被稱為『百戲之祖』,我特別喜歡這個詞的英文翻譯,它是中國傳統戲劇的母體。」

作為崑曲藝術家以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平藝術家,站在講台上的張軍繼續顛覆人們對戲曲演員的認知。他輕鬆自若,妙語連珠,幾乎是一個行走的「段子手」。

2018年是張軍從藝32年,也是張軍崑曲藝術中心成立十周年。十年前張軍辭職,成立了自己的昆劇團。他把崑曲帶到了無數令戲迷意想不到的場域裡:在千年古鎮朱家角唱響實景園林版《牡丹亭》;在哈佛大學以《給崑曲一個未來》為主題舉行演講;創作崑曲「獨角戲」-《我,哈姆萊特》並把它帶回了莎翁故鄉;在美國大都會博物館演繹杜麗娘、柳夢梅的生死愛戀......

今年5月,張軍在上海舉辦了一場張軍「水磨新調」新崑曲萬人演唱會。絢麗的舞台、崑曲與評彈、歌劇、搖滾樂跨界融合,每一聲吟唱如裂石穿雲......有的現場觀眾甚至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在明代,盛極一時的崑曲大會每每令萬人空巷。明代文人袁宏道以「傾城闔戶,連臂而至」形容蘇州虎丘的中秋崑曲歌會。這一段盛世繁華,直到明末清初仍讓著名文人張岱念念不忘:「席席徵歌,人人獻技,南北雜之,管弦迭奏」。

32年前,張軍聽從父母之命,進了崑曲班。「崑曲太難了!新中國至今,職業崑曲演員只有360個,上海十年招一次崑曲演員,一個班也就招60個人。」回望那段「拚命往死裡練」、練功練到崩潰的成長時光,張軍依然唏噓不已。

翻開黑白老照片,張軍告訴聽眾,當年班裡眾多同學少年,如今只有他一人還站在崑曲舞台中央。「其實,因為先天嗓音不算好,我從來不是崑曲班最出挑的孩子。然而,只有我動搖過無數次卻還在咬牙堅持,還在與崑曲相伴相守。」

「紅氍毹鋪開,一張地毯上瞬間就是千山萬水。崑曲人說,方寸之間,大千世界,全靠你一人表演出來。那是崑曲特別過癮的地方,特別自由--只有在舞台上那一刻,我才覺得我活着有價值。」張軍說。

幾年前,在排練新編崑曲《春江花月夜》的時候,張軍經歷了人生刻骨銘心的打擊,痛失摯愛的父親。

隨後兩年,《春江花月夜》大火。張軍帶着這齣戲巡演十幾個城市,所到之處無不轟動,但他的內心卻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崑曲對他的「虧欠」。

直到一次,《春江花月夜》在香港藝術節演出,已演到最後一場。張軍在舞台上一個回眸,依稀看見了久別的父親,父親的臉是那麼蒼茫。在漫長的懷疑和堅持之後,張軍終於得到了安慰 :「穿過生死狹窄的甬道,你我久別重逢。」

「藝術給了我這麼多的磨難,但也給了恩賜。為什麼崑曲可以傳承幾百年?不僅僅是因為美好的詩詞,動人的愛情,而是因為裡面隱藏了太多生命的密碼。有一天,它會被喚醒,會被發現,會久別重逢......這是藝術特別美妙的地方。只有藝術可以讓我們戰勝時間。」張軍說。■文: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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