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鳴
在這欄,我寫了很多篇有關古文的文章,一言以蔽之,是勸學子應多讀一些文言文。可惜,大多數的學生聽了,都當作耳邊風。真的,讀些文言文,對我們的白話文,必然有大大得益。文言文是白話文的大補藥。
我勸學生買《古文觀止》,從者少少。或曰:《古文觀止》太厚了。於是我介紹他們讀王鼎鈞的《古文觀止化讀》。王鼎鈞只選了《古文觀止》二十四篇來深入解讀。這二十四篇讀了,全消化了,學問和文字修養就更上層樓。不信,快去找來「化讀」。
其實,在電子智能時代,要年輕人埋首古文字堆,要求太奢了,但若不如此,中國文字就只會愈來愈爛,愈來愈差勁。我認為讀書興趣要從童時培養。猶記小學時,學校雖自編有國文課本,無論古文、白話文都有編選但到小五小六時,已經不能滿足我們一班孩子的飢渴。當年有一位馬國維老先生,本來教英文的,聞說他的國學亦豐厚,於是纏茈L給我們補習。他教我們讀《古文觀止》,並要我們學「五柳先生」,不先求其解,先求琅琅上口,背誦如流,句子詞語入心入肺入血;背多了,年長了,就有所領悟,能活用。這方法確是有效,很多名篇,我現時都能噴薄而出。每一次噴薄,都有另番體會。
日前,在書坊看到一部《給孩子的古文》,是「給孩子系列」其中一部,主編北島,編註者商偉。北島者,詩人也,這系列中,他選編了《給孩子的詩》,更和李陀選了《給孩子的散文》。至於商偉,知者甚少,來頭卻不差。他出身於北京大學,一九九五年獲哈佛大學東亞系博士。編這書時,是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系杜氏中國文化講座教授,講授中國古典文學。找他編選這部古文,確是找對了人,我翻閱所選,確是精當,確是適合孩子看。
商偉解釋:「我們這裡所說的古文,是一個寬泛的概念,指二十世紀之前眾多的散文體裁,包括半詩化的駢文。從歷史上來看,散文與詩詞相輔相成,共同創造了中國古典文學的輝煌成就。而詩詞使用的文字又正是從古人的文言文中提煉出來的,不懂古文,對詩詞也只能是一知半解。就語文學習來說,古文是起點,捨此別無他途。」
此真語語中的也,古文不可不讀也。在編選方面,商偉先從經典茞插A「這些作品不僅經歷過時間的考驗,也往往成為衡量其他同類文章的典範。由此入手,可以舉一反三,觸類旁通,事半功倍。」而為了展示古文的多樣性和豐富性,他選了一些不常見的作品。其中還包括個別節選的編目,如金聖嘆的《快事》,就是從他的《讀第六才子書〈西廂記〉法》中節選出來的......文言酣暢,令人愛不釋手。
這是商偉編選這書的最大特色,為其他古文選本所無。他說,這些選文不僅適合孩子讀,更適合成年人看。
我看了,也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