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蝶
我也忘記了香港的表演場地到底關閉了多少個月,只知道在過去多月,無數的舞台演出都因疫症肆虐而被迫取消。舞台演出包括的範圍甚廣,無論是傳統表演藝術的音樂、戲劇、舞蹈、戲曲等專業演出,或是學童的畢業表演、業餘歌唱會,都是屬於舞台演出。
我們一直都說所有演出最少必須有兩個條件才可以成為一個表演,就是起碼要有演出者和觀眾才能成事的。不過,這次表演場地卻在疫症之中刷盡了它的存在感,萬分展示了它的威力。
我們在疫情中意識到當表演場地一旦關閉,演出者便無地方可以演出。即使他們早已綵排好了、準備就緒,還是不能演出。同樣,當表演場地一旦關閉,觀眾便不准進入場地。即使他們早已購票,亦不能看到他們引頸以待的表演。
表演場地這次可威風了,因為自它關閉後,香港多個月來再沒有舞台演出可看了。我在過去十年,每個月最少走進劇院看舞台劇3次,還不計其他表演藝術的演出。可是,過去數個月,我竟然完全沒有踏足劇院,可見舞台演出完全絕跡。
其實劇院在去年夏天曾經一度重開,可惜不久又再因確診個案出現,被迫再次關閉。事隔半年,劇院終於再度重開,劇場人都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將早已就緒的演出搬上舞台。
有些劇團較有運氣,本來要上演的戲剛好安排在兩次重開劇院的時間,所以不用取消演出和將已出售的戲票所收取的金錢全部退回給購票人。有些劇團卻欠缺運氣,這一年來本已編好的舞台劇剛剛安排在兩次劇院關閉之時演出。劇團不但完全沒有收入,還要花時間和工夫忙着將金錢退回給觀眾和做大量善後工作。還有,雖然戲上演不成,他們卻需要支付所有花在準備工夫之上的費用吧?雖然我是局外人,我也明白他們的困境和感受到他們的挫折感。
最近劇院重開,很多本來安排在3月演出的劇團走運了,可以將心血呈現舞台了。在這十多天,我也看了5齣劇以作支持。由於政府限制觀眾入場人數只可以是觀眾席的五成,以確保觀眾與觀眾之間保持足夠的距離,令我初時以為觀眾席上的座位都是以梅花間竹的方式劃位。原來不是,我看到的是若二人同坐的,旁邊便安排兩個空位;若是4人同坐的,他們與另一批觀眾之間便相隔4個空位。這樣說來,每名觀眾與同行的另一名觀眾之間其實並沒有距離,只是與不認識的其他觀眾保持距離而已。不過,現在回想我剛看過的其中一齣話劇,我和同一行座位的其他人都是單人進場的,可是大家都沒有分隔座位,不知道這是基於什麼理由而作出的安排。
這段期間,進入劇院看劇也像進入食肆一樣,一定要戴口罩、搓消毒液和要掃描安心出行二維碼或登記個人資料。劇場人見面,往往喜歡擁抱。現在有些人會少了熱情,有人互碰手肘。當然,有更多人因忘了疫症期間不宜擁抱或根本就不理會這套而繼續擁抱。
有些劇團負責人因為終於等到再次有機會站在舞台上、與觀眾見面和有收人,自然喜不自勝。演出完後,在謝幕時站在台上滔滔不絕,好像要將自己這一年來的苦難要台下觀眾與他分擔,卻完全不顧當時已經很晚,觀眾是需要返家,亦沒有義務聽你吐苦水的。做創作的人不是應該知道自己想表達的東西並不是用言語說出來,而是通過創作去讓觀賞者感受和思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