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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高．哥爾。尉瑋 攝
文：尉 瑋 圖：米高．哥爾提供（圖片版權歸攝影師所有，未得同意不得轉載）
由香港藝穗會主辦的乙城節，每年都會選擇一個城市作焦點介紹，圍繞其進行一系列藝術文化交流，並舉辦精彩活動。今年的「焦點城市」選擇了以碉樓聞名的廣東開平。藝術節邀請了知名新聞攝影記者米高．哥爾前往開平記錄今日人們的生活，更邀請了杜國威與趙嘉文帶領工作坊及考察團圍繞開平進行創作。最終的開平碉樓攝影展覽及開平碉樓劇本創作匯演會在三月舉行。
與米高相遇在藝穗會，他遞上一張中文名片。很好奇，在這位走遍世界的攝影師眼中，開平的魅力是什麼？
打開米高的個人網站http://www.michaelcoyne.com.au/，你會驚艷於那張曾經刊登在時代雜誌上的照片。那是一個新幾內亞的獵頭族男子，臉上塗滿油彩，叼著香煙，對著鏡頭瞇起了眼睛。
「我喜歡拍攝人物，特別是日常生活中的人物。」米高說。
米高．哥爾從事攝影已經超過30年，他是國際知名的戰地攝影記者，曾在中東停留8年，記錄下了「伊朗革命」、「兩伊戰爭」等重大歷史瞬間；他亦走遍全球記錄不同的風土人情，尤愛鄉村的風景。其作品常見於《Time》、《News Week》、《 Life》、《 The New York Times》等著名雜誌。他鏡頭下的世界，往往凝聚在人物懾人的神情之中，在開平，他又發現了甚麼？
別樣開平
開平，令人最先想到的大概是那被聯合國列為「世界遺產」的「開平碉樓」。開平碉樓始建於清朝，全盛時曾有3000多座，現在則餘下1800多座，分布在18個鄉鎮中。碉樓最早的主人，大多是於早年遠渡重洋到美國的打工仔，那些被開平人稱為「金山伯」或是「花旗客」的華僑。這些建築，集防禦與居住於一身，融合了哥德式、文藝復興巴洛克特色、古希臘色彩等西洋建築特色，也保存著東方風味的門楣與雕花，是真正「中西合璧」的獨特風景。曾幾何時，開平一帶土匪肆虐，碉樓成為了村中防禦的要塞，那厚實牆身中專設的槍眼，可不只是擺擺樣子的。
至今日，開平碉樓已是開平旅遊的活招牌，就連在TVB的台慶劇《東山飄雨西關情》中，也出了一次風頭。
但米高卻不專是為了拍攝碉樓而去的。他的照片中，是在麥田中勞作的婦女的背影，是曬起的床單上歪斜著的吃麵條的人影，是當地樂器的小小「二重奏」，還有那些在雨中奔逃的村民……習慣了看一片片碉樓組合而成的熱鬧喧囂的「風景名信片」的我們，發現開平原來也是一個時光流轉、默默私語的寧靜角落，帶著那麼一點異域風情的味道。這難道就是這老外眼中的開平？反倒顯得質樸純真。
新舊開平
「我喜歡那裡的雨，還有麥田，那顏色漂亮極了；在早晨，在午後，如同油畫一般。我們去的時候，他們正在田裡忙著收割，我把那些也記錄下來。有一天，我站在碉樓上往遠處看，到處都是田野。突然，一個女人撐著一把粉紅色的傘從遠處走來，那粉色成為了巨大佈景中唯一的亮點，如同在麥浪中漂流而下。往左邊看，是一座新建築；往右邊看，是一座古建築，那種感覺，一下讓我愣住了。」
米高前往開平兩次，總共停留了兩周的時間，用鏡頭記錄開平今日的生活。對這位足跡遍及世界的攝影師而言，開平最動人的是那裡的人，以及人們生活中古今中西交錯的感覺。
「我在那裡參加了當地人的好幾次婚禮，至少有三次。」說起這經歷，這個呷著凍檸茶的外國人露出十分興奮的神色。「我去了新娘的家，記錄了整個過程—家人的準備、食物的製作等等。我跟著新娘一整天，看新郎來迎娶，按照當地習俗試圖闖進新娘的家，實在太有趣了。整個過程中，有很多摩登的東西，但也有許多古老的元素。」
在婚禮中，他還遇到了那個已經移民美國，卻回到開平迎娶新娘的小夥子，也聽另一個新娘講自己遠在紐約的丈夫的故事。「人們的生活正在經歷巨大的變化，年輕的一代正在遷往城市與其他地方，畢竟，靠著土地生存很困難。事情總是這樣，當有了路，就會有車；有了車，就會有能源，有電。你總在想像不到的地方看到電視和電話的存在，一切都在moving on。」
黑白開平
但米高的鏡頭下，卻很少那種大場面的記錄，哪怕在戰場上，他亦形容自己「背對著戰場，只去看那些在身邊生活著的人們。」而在訪問中，他強調得最多的，是「我是一個人物攝影師，人性對我來說總有意想不到的吸引力。」
在開平，他也把鏡頭對準了村裡的普通人，照片總是記錄了人們生活動人的瞬間，用十分接近的方式。讓人驚異：攝影師要靠得多近，才能營造這麼親密的距離感？
「這種紀錄式的拍攝，最困難的地方大概在於與人們足夠接近，他們願意讓你拍攝。在開平，我並沒有從一開始就照相，而是與當地人相處，直到他們習慣了我的存在，或者忘了我在哪裡，我才開始拍照。比如說在拍攝婚禮的時候，我要依靠翻譯人員讓我和當地的人有足夠的溝通，經過一整天，我們已經變成老朋友般，所以他們願意讓我拍攝大量的照片，非常好的近距離照片。以我的經驗來說，只有當你與照片中的人發生某種聯繫時，才能更好地把那些瞬間捕捉進入鏡頭。最重要的，是尊重人們，並且真誠地去了解他們。」
在開平，米高總在清晨出發，帶著簡易的相機裝備，借著清晨柔和的光線記錄鄉村與人們的生活。「開平的照片是數碼的，但只用了一個鏡頭。我不喜歡用長鏡頭，而喜歡廣角鏡。我不想把人們推得遠遠地去當作一個對象般拍攝，對我來說，只有足夠近才是好照片，那讓我覺得我也是那個瞬間的一分子。」
所有照片都將以黑白的方式出現，豈不辜負了當地美麗的顏色？「其實是因為開平的照片只是我整個『村莊』系列的一小部分，而這整個系列都用黑白完成。而且，我希望人們將目光聚焦在相中的人物而非周圍的顏色上，對我來說，黑白色調更加動人呢。」
米高的開平系列最終將在三月展出，但在本報道中，奉上幾張讓大家先睹為快。不過，大家大可先到藝穗會欣賞「米高．哥爾：細聽青草長」展覽，看看米高鏡頭下世界村落的黑白留影。
米高．哥爾：細聽青草長
時間：即日起至1月24日
地點：藝穗會The Economist Gallery, Fringe Gallery & Fotogale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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