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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韜這書,既寫風光,也記艷事。 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有年春節,偕友遊日本。兩人膽粗粗,摸上仍鮮有遊人的日光山,探中禪寺湖、華嚴瀑布。當時也,還不知在港創辦《循環日報》的王韜,已經到此一遊了。回港得悉後,便尋王韜的書來看。
在日本那一段日子裡,王韜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飲酒狎妓上,他的日記載之甚詳。剛到長崎第二天,就和朋友去了茶屋領略藝伎風采。他一叫就叫了兩個,其目灼灼,描繪一姝云:「一年僅十四五年齡許,雛鬢覆額,憨態可掬。顧其裝束殊可駭人,唇塗朱,項傅粉,赤者太赤,白者太白,驟見不覺目眩。」但凡到一地,如長崎、西京,莫不召妓而飲。西京客店的老板,為他招來兩個姑娘,不鍾意,又換一個,看上去才十五六歲,身材雖單薄,然「燈下視之,潔白無比。余倦已甚,擁之而眠,不覺東方之既白。」
王韜名士風流,早已知名。在上海那個繁華地時,常泡在煙花之地,樂此不疲,猛將銀子往妓院送;擁妓高樓暢飲,毫不忌諱。他身邊盡是豬朋狗友,放浪形骸。一八五五年日記載:
「是日禮拜,赴五老峰聽英人布道。下午,往訪蔣劍人,一同赴虹橋左邊勾欄訪妓。接客者為滬上名花,來自揚州,稍可人意。」
他還寫過一本《華胥實錄》的小書,「純記夢中與女士相遇之事,頗涉狎昵。女士見之,始則頰微赫,繼而淚,忽而大慍。」或有此原因,王韜從沒將該書出版。
或許知道王韜這些淫褻事跡,當看其《漫遊隨錄》時,便專尋他的艷史,尤其是︿香海羈蹤﹀那章,一翻,有了:
「上環高處為太平山,兩旁屋宇參差如雁翅,碧窗紅檻,畫棟珠簾,皆妓女之所居也。粉白黛綠充牣其中,惜皆六寸膚圓,雪光致致;至於弓彎纖小,百中僅一二。容色亦妍媸參半。其有所謂『鹹水妹』者,多在中環,類皆西人之外妻,或擁厚資列屋而居。佳者圓姿替月,媚眼流波,亦覺別曉風韻。」
無一字述有否「擁之而眠」,但其觀察力強,描繪得有聲有色,未有登青樓,焉知香江妓事?
︿白門訪艷﹀那篇,記載了帝王之都、六朝金粉的艷事。「余今者輕煙淡粉,初入歡場,布襪青鞋,遍搜勝事。」有兩妓,曰任素琴、繆愛香,為校書中翹楚,俱得其中意,「兩情皆洽,小宴遂開」。並與兩美「蕩槳秦淮,遍經名勝」,鄰舫有相識者,笑謂王浪子說:「阿蘭坐擁雙美,艷福真不淺哉!」王韜小字蘭瀛,人遂呼為「阿蘭」。
據說,風流的結果,王韜人到中年,已是未老先衰,患有酸齒、咯血症、肝氣不暢、爛腳多種疾病。外貌「精不澤膚,氣不充骨,銷鑠之驗,殆已見端」,三十多歲已「目盹齒腐,面皺髮稀」。而體態亦類腫肥,損友戲稱為「吳門王胖」。
王胖還不知改,每漫遊一處,目光便離不開酒色。可這個殘身,仍寫下了不少名篇,還開辦了中國第一張由華人主政的《循環日報》。他的才華與女人都知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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