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
在香港作家聯會二十周年會慶活動中,認識了前來參加慶典的青年作家、河北省作協副主席李春雷。李曾獲魯迅文學獎、徐遲報告文學獎等獎項,今年才四十歲,已是國家一級作家。
承他贈送一本報告文學:《木棉花開—任仲夷在廣東》。薄薄的一本,一口氣可以讀完。它卻引起我的迴思,回想與任老交往的一些片斷。
任仲夷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時擔任廣東省委第一書記,他原是第五屆全國人大遼寧省代表,因調職關係參加了廣東省代表團。因此關係,與我稔熟,在第五、六、七屆全國人大每年會議中,時有往還。我常常把發表在香港的一些政論文章請他指教。後來他不擔任人大代表了,已經離休在家,對我寄上的文字,他還覆來長信,對一些「左」的理論家對他的批判,處之泰然。他在信中說:「讓大家去評判吧,我年已八十八歲,已沒有力氣與人爭論了。何況有些自我稱為『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家們』,是不可理喻的呢!」
另有一次,在北京人大會議時,我到他的房間閒談,當談起某些自充理論家,實則脫離實際時,他隨手取來飯店信箋,寫兩則古代隨筆示我。一則是《庸醫傳》:文曰:「表兄弟,幼學文,屢試不中,棄文習武,一發斃鼓吏。又學醫,三年無一顧者,偶得小疾,自試一方,卒。」
另一則是《祭××文》:「先生死矣,爾竟死矣,夫先生早死,則天下人少死;先生晚死,則天下人多死。嗚呼哀哉!尚饗。」
讀之不禁莞爾,並欽佩他的記憶力。
任老毫無架子,照理我是他的晚輩,有一次大家都到深圳,大概是開個什麼研討會。我打電話說要前往拜訪他,他卻堅持要來看我,由他在華僑城工作的兒子任克雷陪同前來,這是我見他的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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