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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小島 攝：尉 瑋／網絡圖片
60多歲的廣州退休中醫蔡漢光今年要在香港出兩本書，名字已經想好，一本叫《飲食醫療》，另一本叫《飲食養生》，在近年方興未艾的中醫養生讀物市場中，頗有點與時俱進的味道。然而對於他本人來說，這竟是一樁持續了近20年的心事。
上世紀90年代初，時任廣州中山大學校醫院中醫的他赴香港中文大學做訪問學者，是內地中醫界第一位受到香港學院邀請之人。期間，他分別在聯合書院及新亞書院舉辦飲食養生和飲食醫療系列講座，在那之後，香港便有了一班長期跟隨蔡漢光的「病友團」，或北上尋他看診，或請他出山來港，奉他為上賓。
「我很早就發現了天然食品的醫療效果，當時想讓中文大學將講稿出書，但對方答覆只能印小冊子作贈品，不能對外賣出。」飲食對醫療和養生的重要作用，那時未成主流。
「現在醫療費上漲，人群病患是否需要一些日常飲食的調理來確保健康？」蔡漢光14歲隨做中醫的父親出診，自言臨床看症超過100萬人次，是中醫的堅定實踐者。
約蔡漢光在廣州訪問，他不和記者公事公辦，一定要坐下吃完一桌中菜方可進入正題。桌上有西蘭花炒牛肉、白斬雞、菜心豬肉片湯……他也不看菜單，自配菜譜，旁有一人拿筆抄下，態度恭敬。記者一問，此人正是該酒樓經理。原來，蔡漢光曾救過他太太。
「他太太產後第25天，一次沖完涼後下肢突然失去知覺。送到醫院檢查，一切正常，醫生說沒有辦法。後來我讓她日日煲蛇湯，堅持到第100天，她便完全恢復。其實從中醫角度看，他太太得的是『產後風』。」
「我爸爸以前就告訴過我，當藥物力所不能及的時候，就得在食物中尋找。問題是，很多人包括專家都不以為然。」蔡漢光操著一口老廣州白話悠悠地說。
師祖是太醫
蔡漢光是第三代行醫，他父親師承廣州名醫謝小石，同時也是父親家的一位遠親。
「謝小石做過清朝的太醫，他沒有孩子，就很疼我父親，也有心向他傳授中醫知識。」解放前廣東不少中醫藥界人士為發揚中醫傳統，紛紛創辦民間中醫學校，著名的有廣東中醫藥專科學校、光漢和漢興中醫學校等，他父親從漢興畢業，便留校執教，擅長內婦兒科、老人病等奇難雜症。蔡老弟兄幾個，從小就被父親要求背誦各種中醫經典著作，如《傷寒論金匱要略》、《黃帝內經》、《藥性賦湯頭口訣》等。
父親行醫，往來朋友中，不少是當時中醫界權威人物。蔡漢光常被父親帶去茶樓飲茶，他特別喜歡去那裡聽世叔伯所講的醫療趣事和診療心得。
「聽得多，加上記性好，所以對背誦過的醫藥書也能理解個一二。」他不但記得住藥典，還有兒時接觸中醫的往事。
「記得曾有一位住在街尾的眼科醫生，80多歲，每次出診必有四人抬一個綠呢子大轎出出入入。每次經過我家門口，我都很好奇。常到他的門口看他治病。他對人和善，也讓我參觀。我見到有病人失而復明，在心裡把他看成神明一樣。」
「某年大寒第二天，老醫生突然走了，後來聽他家人說，頭天夜裡老人還能吃一碗糯米飯，白天還飲了下午茶。到我行醫時想起他，才明白老人是年紀大心臟不好，糯米會滯氣而導致心臟驟停。」食物可以攸關性命。
古為今用
洋為中用
第一次見到蔡漢光，記者曾有一點失望。老中醫即使不是個個「鶴髮童顏」，也該紅光滿面，保養有方。然而蔡老臉上的老人斑，令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出許多。
「我頭髮白得也很早啊！」他不以為然地笑笑，實情是年青時工作過量。
1980年，蔡漢光由廣州市交通運輸局職工醫院調入中山大學衛生所，每日上午來就診的超過百人以上，據他說，曾有最高紀錄1日接近四百人。由於診療病人平均不到90秒，而被人稱為「馬虎醫生」，但診斷準確收效快也為他贏得口碑。
「你問我怎麼做到？以前父親說，對病人要有求必醫，這是醫德。來找我的人多，看診的速度便要快。我每晚都會寫醫療總結，寫好一些主藥方，第二天隨病人情況再做增減。」
「很多人都不理解。中醫最講求臨床看症，而不是關在學校裡念書，我一看到病人的步態和面色，就能做判斷。中國古代經典的醫藥專著，最有價值的其實是醫案。」
見到不少中醫學院畢業生轉用西藥，坊間也有關於中醫效果慢、無前途的說法，他說起來就惱火。
「中西結合，並不是中藥加西藥，而是利用現代科技手段結合中醫原理，便能預測疾病。」
蔡漢光給記者說了一個醫案。80年代初前北京大學知名教授吳汝昌來中山大學講學，到達廣州第一天突然發起高燒，送往醫院，只當成普通的感冒處理。
「他當時已70多歲，不放心，回來後又找我看。我懷疑是老人肺炎，建議診治醫院做透視確診，結果遭到拒絕。」理由是維持原診斷不變。蔡漢光便將他轉送別間醫院急救室，胸透結果證實了肺炎，為病人贏得了醫療時間。為此，幾年前90多歲的吳汝昌曾在一次公開講話中還向他表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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