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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寧、柳州、桂林等地的公墓，花葬、樹葬、壁葬等綠色環保的喪葬方式正在逐步推出，很多市民也逐漸開始認同。資料圖片
王大慶
只 聽說內地學費太貴、醫療費高昂、房價飛漲，以致普通老百姓上不起學，看不起病，買不起房，可如今卻又多出了個「死不起」的哀歎。請看2009年4月6日中國青年報的報道：
「我們這裡墓地的價格是7萬元/0.8平方米，這是青石材質地的價格，如果是花崗岩質地的就要7.5萬元，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你得『五一』後來買。」3月31日，到北京一家公墓諮詢的李女士被業務廳工作人員的回答嚇了一跳—這個價格比北京的商品房都貴！
諮詢結果讓李女士很困惑，按照自己家庭的收入，根本沒有能力為幾天前去世的奶奶在這裡購買一塊墓地，「到哪裡去找那種適合我們普通老百姓，價格既不會高得離譜，又能讓親人好好走完人生最後一程的喪葬方式呢？」
筆者發問，不是大力提倡樹葬、草葬、花葬嗎？這種生態葬費用肯定會便宜的。且慢，中國青年報記者為此特意以普通市民身份致電北京市民政局殯葬管理處，諮詢北京市公墓陵園中何處有樹葬、花葬、草坪葬等綠色殯葬形式。答覆是在北京市33個經營性公墓陵園中，只有延慶的八達嶺人民公墓有樹葬，收費7800元，比這裡普通公墓還高出600元。問及原因，乃上面統一定價也。
偌大的一個北京城，只有70多公里以外的延慶縣有樹葬，而且價格還比普通公墓貴，這所謂的生態葬不是逗你玩嗎?!
北京大城市的居民死不起，那小縣城的居民又如何呢？答案是相同的。僅以筆者所在地為例，最低的普通墓位都得一萬多，上點檔次的都得二三萬。就連老公墓上的土墳改造成水泥墳還要八九千，這還不包括動土人員的好處費。而前兩年為了做秀開闢的一塊生態葬地如今卻在大興土木改建豪華墓園了。
普通百姓死不起還不僅是奇高的墓位，殯儀館裡雜七雜八的費用更讓你霧裡看花難看透，最典型的就是骨灰盒。看不上眼的都得頭兩千元，稍微好一點兒的就要5千至1萬，你想自帶骨灰盒沒門。為了讓逝者早點入土為安特別是怕背上不孝的罪名，你只能任其宰割買好一點兒的骨灰盒，乖乖地繳納那些亂七八糟的費用，絕少有人去和他理論。
離奇的喪葬費用竟讓普通老百姓連死都「死不起」，實在令人痛心。鄰居張大伯由於當年在鎮辦企業退職回家，故享受的退職金很有限，調到現在也只有600多元，因患多種慢性病，有時都不夠開銷。他最擔心的不是生活不下去，而是「死無葬身之地」，因憑他去世的喪葬費是買不起一個墓位的，他又無兒無女，無幫無靠，與人閒談時就掉淚死了怎麼辦？
從古至今，無論哪個國家哪個時代，只聽說生存艱難活不下去的事，卻從未所聞「死不起」，這不能不令人發問：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一令人辛酸的天下奇聞呢？
墓價與「天價樓盤」有關
將房價與墓價相聯繫，也許有些人認為有些牽強附會，但兩者實際上是互為推波助瀾的。2005年前，那時的房價還比較合理，上漲幅度有限，以2005年為例，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房價每平方為4000多元，我們這裡小城的房價每平方是1200多元；而墓位價一般為房價的兩倍。從2006年起，房價幾乎成倍往上翻，墓價更是不甘落後，上漲幅度更優於房價。房價的大幅上漲有其地方政府部門的利益驅動，最具代表性的是經營城市炒地皮，不時炒出「天價地王」，因而出現「天價樓盤」也就不足為奇了。而隨著國家殯葬改革的推行，死人與活人爭土地的墓葬已經成為一種過渡方式，因此有關部門對墓葬用地的審批已經進入一個「冷凍」狀態，這就使墓地成為一種稀缺資源，墓地經營者放手一搏這稀缺資源也就不難理解了。更異曲同工的是房價墓價的瘋狂除了地皮的誘因、經營者的牟取暴利外，更有一大幫「炒族」在其中興風作浪。據《中國經濟週刊》報道，河南北邙等地墓地價格的一路上揚，讓墓地投資業悄然興起。有的陵園為了哄抬價格，主動吸引客戶炒賣墓地，偽裝成前期工程已經全部銷售，然後藉機提高價格，吸引資金注入。雖然很多陵園都公開聲稱只能憑身份證購買墓地，但陵園的工作人員不光參與幫助客戶聯繫購買者，甚至開出「購買墓地兩年後賣不出去，原價退款」的條件吸引客戶的加入，至於買賣墳墓所涉及的更名、過戶等繁瑣手續，陵園會以客戶如出國、遷居等客觀原因幫助辦理。「炒樓不如炒墓地」、「投資16000元買一塊3平方米的墓位，第二年就可收回28000元；投資30000元的墓位，第二年就可收回60000元」—這是目前流行在「炒墓族」間的廣告語。
殯葬壟斷 助長墓價
墓價比起房價來為何上漲更快，這是因為公墓與殯儀館都是隸屬於民政局，其它人插不上手。說到這裡也許有人要發問了，民政局不是專以扶貧幫困為己任嗎，怎麼會容忍其下屬部門牟取暴利呢？我說這一點兒也不稀奇，信息產業部還是中央政府機構呢，它不也在容許下面的電信公司長期收不合理的電話月租費嗎？年年兩會期間都有代表、委員對這個民怨極大的問題提出質疑，可結果不還照收不誤嗎。我是壟斷我怕誰啊？殯葬壟斷這個問題好像也不是新發現，多年前老百姓就開始吐苦水了，媒體也申張過正義。但就是沒用。因為死不起的畢竟是普通老百姓，不少達官、大款、明星及其家人不但死得起而且還死得很風光哩，修幾十萬、幾百萬的豪華墓，出動警車為出殯開道，甚至寵物亡命還花數萬元買個墓地樹碑立傳呢。這些不是我信口開河，媒體上早有報道呢。
監管失控 必須深省
談到房價的瘋狂上漲時，不少專家學者都分析為監管體制的失控，墓價的瘋狂上漲也源於同理。當監管部門深陷於利益的漩渦裡時，便難以自拔，便失去理智。一些達官收受賄賂後為什麼會置人民群眾利益不顧，同樣也是利益的驅使。只不過這個比方用在這裡不太妥當罷了。然監管部門雖是一個組織，可負責它的卻是具體的人，有人不能潔身自好從暴利中拿了好處也說不準。內地的事往往都要弄到不能再糟糕了才會引起有關方面重視。如老百姓「看不起病」的事，隨著新醫改方案的出台總算能讓人稍稍鬆一口氣。現在「死不起了」，有關方面也應該有個說法吧。對這一點我並不擔心，擔心的是為什麼監管體制總是失控，就不能防微杜漸嗎？你看啊，礦井安全事故、手足口病事故、奶粉中毒事故……哪一樁重大事故甚至是連發事故不是監管體制失控？房價飛漲，看病飛漲，墓地飛漲……哪一樁價格飛漲不是監管體制失控？監管體制究竟在幹什麼?!為什麼總是失控？我想，有必要挖出監管體制失控的根，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癥結，不然以後還會失控還會再出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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