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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平壤的地鐵站。(下圖)廣場雕塑。 作者提供
任賢良
（續上篇）與國營商業的冷落蕭條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自由市場」，平壤市最大的自由市場裡人聲鼎沸，叫賣聲不絕，各種農副產品和日用品應有盡有（當然不少為我國江浙一帶過來的貨），攤位一個挨着一個，每個攤位面積不到3平米，從中交易的人流摩肩接踵，川流不息。人們笑談中、交易中，眼中放着光芒，聲音中透着喜悅。因為即將離開朝鮮，在我們一再要求下朝鮮記協同盟的工作人員才格外開恩，帶我們參觀了這一「自由市場」，並准許我們每人兌換十美元的零花錢購物。據介紹，在朝鮮農村，每個農戶允許有30平方尺的「自留地」，農民可把從中收穫的農副產品拿到集貿市場上出售交換。就是這一點點「自由」所激發出的積極性和極大活力，從「自由市場」就可一目了然，可惜實在太少。整個平壤市沒有幾家。國家對「自由市場」這一形式和農村的「自留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還處在「試試看」的階段。
至於平壤的社會治安之好，已為世人所共睹。人們默默的上車排隊，購物排隊，參觀排隊，一切都顯得秩序井然。但這種良好的秩序又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一種高壓下的「歸依」。並使人想起了我們五六十年代和「文革」期間「群眾專政」下的「大好形勢」，許多人「只許老老實實，不准亂說亂動」，否則就遭到「專政」、下放和勞改等。據說，在朝鮮的平壤現今也是如此，而且每一個人都有「組織管理」，沒有人能置身「組織」之外，每一個人都在組織的管理和群眾的監督之下，而且實行「連坐」。
「花兒」和少年
在平壤讓人最難忘的最大「亮點」還是參觀萬景台少年宮和觀看大型歌劇《賣花姑娘》。
萬景台少年宮佔地30萬平方米，是一座有着8層樓高的10萬平方米半圓型的現代建築群。半圓環抱的建築物中間有一組巨大雕塑，幾匹千里馬拉着一輛敞棚的太陽車，車上坐着一群歡快的兒童，象徵着少年兒童在祖國的懷抱裡幸福的生活。這座巨大建築的基建投資和設備費就達2億多美元，可同時容納5,000名少年兒童參加文藝、科技、體育培訓活動，有教職員工近千名，設有200個專業培訓小組，裡面的高標準設施一應俱全。我自以為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但仍被眼前一個少年宮建築的宏偉和設施的先進所「震驚」。
少年宮所有活動對孩子都為免費（全部為國家撥款），當然能進入萬景台少年宮參加活動的孩子，都是經過嚴格挑選，具備相當的專業基礎而經各個學校推選的「優秀少年兒童」，進而才能在少年宮參加文化藝術、體育、雜技等各個專業的培訓和表演，這裡自然也就成了向外國專家和遊客展示的最好的窗口。富麗堂皇的演出大廳，旋轉式舞台，聲光電控制的五光十色的背景。特別是由少年宮清一色少年兒童擔綱的演出，動聽的歌曲，優美的舞姿，高超的樂器演奏，驚人的雜技，令人大飽眼福、驚訝不已。朝鮮民族不愧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從這些少年宮中具有相當天賦，又經過一番專業培訓的少年兒童的表演上足可見其非同一般。我所擔心的只是如此這般的少年宮，在朝鮮其它地方還有多少？其它城鄉的兒童是否也能享受如此的優育？
對我另一番震撼的是觀看有朝鮮藝術國粹和瑰寶之稱的歌劇《賣花姑娘》。對於四五十歲的中國人，七十年代在中國廣為上演的《賣花姑娘》，幾乎可以說家喻戶曉，賺足了工農商學兵的眼淚。
大型革命歌劇《賣花姑娘》是金日成1930年在中國東北五家子親自創作演出的不朽作品，可以說是一部非常經典的朝鮮歌劇奇葩，履演不衰，是將西方歌劇與朝鮮民族音樂藝術完美結合的典範。如果說以前我一直弄不明白在朝鮮這樣一個非常封閉的國家如何能將西方歌劇這一純粹的西洋藝術運用得如此的嫻熟和高超，此次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有了深入的了解。在演出休息中間，我們被安排進了劇場旁邊一個正在輔導演員排練的工作室休息，而眼前的一幕令我們不由大吃一驚，一招一式，一字一句正在輔導朝鮮青年演員的是一個滿頭灰白頭髮，高鼻樑、藍眼睛的純正的西方白人：意大利導演。這也許讓人有些不可思議，但從另一方面，正因為是領袖的作品，最高領導一重視，什麼難題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另一方面也說明，真正的藝術是可以跨越國界，跨越階級、跨越時間、為人類所共享的。
從「友誼塔」到「大安玻璃廠」
1950年10月，剛剛從解放全中國硝煙中走出的中國人民解放軍三軍將士為了保家衛國，響應毛主席號召，百萬大軍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同朝鮮人民一道抗擊美帝國主義的侵略。在這浩浩蕩蕩的大軍中，有毛主席最器重的長子毛岸英，有剛剛翻身解放的農民子弟，還有對新中國充滿無限熱愛和期待的工人和知識青年。這些充滿無限活力的鮮活生命義無反顧投向朝鮮的三千里河山，浴血奮戰，譜寫了一曲又一曲驚天地、泣鬼神的抗美援朝壯歌。
平壤中朝友誼塔，座落於平壤市內牡丹峰的山崗上，距中國駐朝鮮大使館只有二三百米距離。朝鮮解放戰爭後，朝鮮政府在志願軍總部檜倉以及開城等地修建了一些烈士陵園，並陸續合葬了一些原先散葬在朝鮮各地的志願軍烈士。中朝友誼塔於1959年10月建成，1984年改建，塔高15.45公尺。登上花崗岩砌成的台階進入塔座的圓形展室，四壁是大型的中國人民志願軍抗美援朝的壁畫，中間的展台擺有犧牲在朝鮮戰場上的中國人民志願軍烈士名冊。仔細觀看大型壁畫所展現的感人畫面，聆聽着講解員娓娓動聽的解說，想到這些至今還滯留在異國土地上的英靈，淚水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模糊了眼睛。
如果說中朝友誼塔象徵着中朝兩國在戰火中用鮮血凝成的友誼，那麼大安玻璃廠則是和平年代建設時期中朝友誼發展的新象徵。
大安玻璃廠座落於平壤西南50公里的大同江畔，是由中國政府援建的一座現代化的大型浮法玻璃生產廠。2004年開始興建，2005年11月建成投產，日產浮法玻璃300噸。建成之時，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吳儀還代表中國政府親自出席了慶祝開業儀式，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也在投產不久參觀了這座工廠。如今這座工廠生產的浮法玻璃，不僅滿足了朝鮮國內建設的需要，還出口返銷到中國市場。在參觀期間，我們看到，廠門口專門有持槍的女民兵站崗，陪同的朝鮮廠方人員帶領我們從熔窯成型、褪火到成品車間，一一詳細介紹，其言談話語不時流露出對中國政府和人民的感激之情。
平壤地鐵、西海水閘
在朝鮮訪問期間，如果平心而論，其建設發展中有兩大工程最令我真心佩服，一是平壤的地鐵。
始建於1968年，由蘇聯人幫助設計建造，1973年開始運行，1987年全線貫通。平壤地鐵由兩條線組成，總長35公里，日均客流達40萬人次，每3到5分鐘一趟列車。平壤地鐵最大的特點是深，最深處達地下120米，從地面乘電梯到站台需3分半鐘，據說可防核爆炸。此外，地鐵站也修得極為富麗堂皇，陪同的朝鮮人員介紹說乘坐地鐵每次票價朝鮮幣5元，相當於人民幣0.3元。我們在主人陪同下，從地鐵榮光站乘自動扶手電梯下到100多米的地下乘車。
榮光站台上高大的穹頂下，一盞盞光芒四射的吊燈，如同焰火升騰。車站左右兩壁各有近20米的鑲嵌壁畫。站台地面鋪大理石，牆面鑲馬賽克。包括雕刻和大理石柱，都頗具俄羅斯風格。不過地鐵的機車和車廂都顯得較陳舊、簡陋。在平壤地鐵建設中中國也給予了技術和經濟的援助，為此一度還影響了北京地鐵建設的進度。地鐵行駛很平穩，上下車的乘客秩序井然，遠沒有北京、上海的擁擠。只可惜還沒坐夠，只一站就下了車。 （《一個中國新聞工作者的朝鮮見聞 》之二） （作者為陝西省委宣傳部副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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