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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畢業生面臨人力市場的寒冬。圖為哈爾濱舉辦的春季高校畢業生招聘會。 資料圖片
王大慶
這些日子，「官場博士扎堆」的新聞在網上炒得很熱。事情的由頭來源於10月26日在杭州開幕的「2009年高等教育國際論壇」。論壇上中國人民大學校長紀寶成的發言一語驚人：「中國最大的博士群體並不在高校，而是在官場。」此言不虛，因為之前國務院學位辦主任楊玉良曾在「首屆全國地方大學發展論壇」上透露，和以前博士畢業後九成以上在高校和科研院所工作不同，現在博士就業出現新動向，半數以上進入政府，當上了公務員。而最為生動的例子是重慶市所轄四十個區縣的黨政一把手已有十餘人取得博士學位。這裡我們不談在職領導是如何謀取高學位的，也不論博士為何愛當官，而就當前盛行的「惟高學歷是舉」的風氣評說一二。
本科生應聘屢遭「滑鐵盧」
犬子大學本科，畢業後在外地一家省城企業安身，考慮到我們年老後身邊無人照應，加之無力在外購房，遂想讓他回來就業。可當地的企業多是不成氣候的民企，勞保待遇難以保障，再說專業也難對口，於是我們就想讓犬子應聘事業單位。好不容易等來了機會，可一看條件，全都是要求普通高校全日制碩士以上的研究生學歷，只有一家偏僻的鄉鎮事業單位，才勉強開了個口子，學歷放寬到全日制本科，但採取加分制，即名牌大學畢業的加十分，其他重點大學的加五分，本科二類不加分，本三謝絕報名。兒子很爭氣，一路過關斬將，筆試、面試的綜合成績排名第一，可最後加分下來，還是敗給了一個名牌大學的考生。這位考生雖然綜合成績第三，但憑着加分還是有驚無險地如願以償。
我讓兒子不要洩氣，憑他在校獲得的諸多榮譽以及自己在實踐中鑽研的一些成果，難道就進不了一家較為體面的單位？於是，我天天在網上查詢體面單位招聘信息，功夫不負苦心人，終於又讓我搜到了一家縣級股份制銀行的招聘啟事，但這家金融單位對學歷的區別待遇更露骨：博士生直接進入機關並委以要職，年薪不低於12萬；研究生可不參加筆試，考核後在城區金融網點工作，年薪不低於8萬；本科生一律參加筆試、面試，合格後聘用在鄉鎮網點工作，待遇按行業從業人員有關規定執行。兒子原不想去這個相鄰縣城的金融機構應聘，因為這樣的招聘是對學歷低的一種歧視，公平何在？再說食宿也不是很方便。經我再三相勸，特別是好單位招聘本科生越發稀少的提醒，兒子打起精神再度上陣，憑着實力仍力拔頭籌。本以為這次能成正果，可意想不到的事又發生了，體檢時卻讓一個研究生檢了「漏」。早知研究生也報此崗位，就不要興師動眾地讓這麼多本科生考了。去理論的結果是這位研究生是最後一天報的名，而有關考試工作已準備好。真是「和尚看見了花轎子——一場空歡喜」。遭此打擊，兒子再也不想參加這種學歷歧視的應聘了，就在原企業混混吧。就兒子呆的這家不怎麼樣的企業當時招聘時還也全部招的本科生呢，專科生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
美國招聘外交官只要求「高中」
難怪人們議論現在的時代是博士當官，碩士進編制，學士進企業。面對事業、企業愈來愈高的學歷要求，數量龐大的大、中專畢業生不得不把用三年辛苦血汗換來的畢業證書深深的藏入自己的懷中，畏畏縮縮的退出了人潮湧動、競爭激烈的求職場，黯然神傷的同時更加顯得茫然不知所措，唯有自卑、彷徨和無助。
文憑並不代表能力。文憑只是一個人接受教育狀況的憑證。無論是神化這個憑證，還是無視這個憑證都不可取。這個道理人人都懂，可懂歸懂，操作起來卻又是兩碼事。這到底是跟風的虛榮心在作怪，還是招聘單位負責人對人才了解使用的無知？讓我說，兩者因素都有。當今，幾乎所有的有一定規模的企業在各種招聘場合都亮出「高學歷」的招聘條件，幾乎所有的經濟不發達地區都是主要負責人帶隊組團到省城誠聘研究生、博士生，甚至是博導。這似乎成了一種時尚。其實，不少事企業單位的聘任崗位並不是真的需要碩士、博士，大多崗位中專生、大專生就足以勝任。高學歷者在這裡只是一種裝潢，一種閒置，一種統計數字的虛榮，並沒有實際意義。況且，靠人才立市並非靠高學歷立市，忽視人才的實際能力和人才與崗位的匹配，一味唯高學歷是舉本身就是一種認識上的錯誤。
在美國工作的朋友回來說，在美國，企業僱人更重要的是看你有沒有頭腦，有沒有能力，文憑不過是個參考的系數。手裡拿着博士學位沒有多少作為，甚至找不到工作的大有人在。就連美國國務院招聘外交官的要求中，學歷一欄也只要具備「高中以上」就可以了，重在看你的實際能力。這與內地企事業單位招聘啟事中動輒提出「碩士、博士」的要求形成鮮明反差。
合理使用人才是根本
「唯高學歷是舉」的弊端顯而易見，它不僅加速低學歷待業人員劇增，加劇人力資源浪費風氣盛行，助長了人們不注重實際能力的提高，一味追求高學歷甚至不擇手段撈取高學歷，造成文憑貶值甚至假文憑氾濫，還極大抑制了自學成才的成才方式，同時也使人類社會的教育資源事倍功半，浪費嚴重，對打造「學習型社會」極為不利。因為「學習型社會」的主要「課堂」是社會實際，是立足每個人之身處現實所激發出來的主動學習與求索，也就是「崗位成才」，它既是最節省成本的成才方式，又能最貼近實際有效激發人們的創造性思維，大多藍領精英是這樣形成的，不少名人也是這樣形成的。一代偉人毛澤東也只接受過中專師範教育，不就「通過戰爭研究戰爭」而成長為歷史罕見的軍事天才嗎？初中就輟學的華羅庚，小學都沒畢業的愛迪生等蜚聲全球的奇才都是在實踐中錘煉成長起來的。
實際上，在人才的使用上，明智的做法是「知人善用，量才適用，人盡其才」。這不僅是合理使用人才，也是對人才的最好尊重，更是「人才立市、人才立省、人才立國」的根本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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