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戲曲演出場地的發展可看到它在高台廣場成長，但宋金以後，已不斷到廳堂和室內劇場演出。廳堂和室內環境也使戲曲在文學、唱腔、舞台美術等方面出現變化，但舞台形式卻沒有變，觀眾和環境沒有變，藝人的處境也沒有變。無論室外和室內，舞台照舊是一片空地或三面圍觀的空台，觀眾席仍然人聲喧嘩或品茗談笑，戲班還須流動演出，沒有固定的演出場地。所以，廳堂和勾欄之類的演出只是廣場演出的繼續，廣場演出仍是決定了戲曲藝術特徵的主要力量。
戲曲演員在一片空台上，自由創造時空的假定性、動作的虛擬性、表演的技藝性、敘事的連貫性，造型的唯美、誇張和裝飾，以及詩、歌、舞、白、唱、念、做、打等一系列獨特的、自成體系的戲劇語言。可以說，對戲曲演員來說，能唱的地方大體上就能演，演出場地廣泛和靈活，並不拘泥在特定的劇場和舞台。文革期間，羅家寶、陳笑風等粵劇演員下鄉改造，曾經試過在四張乒乓球桌上演出。我在撰寫《粵劇進入劇場以後》一文時，曾審視香港戲班演出傳統粵劇的舞台環境，發覺演出和劇場個性仍然沒有密切的關係，一劇可在全港大小演出場地包括流動舞台上演，而絲毫不影響演員的演出。
因此，問西九應該興建怎樣的戲曲舞台呢？如果旨在保存戲曲傳統藝術的特質，只須給演員「一片空台」便是，但考慮到室內環境要有燈光、音響，還有或繁或簡的佈景，以建造成本、經營維修和操作方便等角度考慮，「鏡框舞台」當然屬上上之選。我深信大部分本地粵劇工作者都會接受一個類似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的「西九戲曲大劇院」。因為老一輩的粵劇藝人大都是在戲棚或電影院演粵劇出身，一座正式的劇院已經是非常舒適的演出場地；況且，他們半生或大半生接觸的主要是「鏡框舞台」，只須因應舞台面積的大小調節演出，便能載歌載舞地盡情發揮。
在西九興建一座「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只是因應現時本地戲班演出傳統和規模而構思，如果粵劇要進一步發展，我們就不能不考慮到「環境和條件決定著事物」的規律，絞絞腦汁，為「西九戲曲大劇院」籌謀。■ 葉世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