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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作者簡介:小販檔主,正在讀碩士。)
4月1日 污糟錢也是錢
自從當上小販檔老板後,收到的錢大部分並不乾淨,充滿肉味、菜味和最難忍的魚腥味,更有不少帶有血水,不用咬開都知道有血有汗兼有味。開始時曾強作歡顏請對方換一張紙幣,結果被罵嫌錢腥,便學會原諒別人了,畢竟是睇錢份上,不收等於把生意趕出門。也由於收到的硬幣越來越多,沒辦法只有往銀行存入戶口,而且每次都限定幣值在銀行收取手續費範圍以下,當然不會忘記把極度有色有味的紙幣也帶去入戶。
終於有一次,一位銀行女職員又見我來入數,便不好臉色地慢慢數,間接要罰站的我催她動作快點,不料被她瞪了一眼,然後拿了一個佈滿泥巴的一毛錢對我說:「這個硬幣銀行不收。」不服氣的我馬上還擊:「這個又不是假幣,髒了為何不收?叫你經理和我說說理吧!」
她果然不夠膽叫經理。
4月2日 說真話不賺錢
一位60多歲的老婦人走到檔位前,看中一套亮麗的套裝睡衣,老婦看上去肥胖且矮,無論如何也穿不下這套換季才做特價的少女型睡衣,於是檔主便上前與老婦展開了以下對話:
「買給孫女吧?樣式很適合18、22歲的青春少女穿。」檔主推銷說。
「我自己穿的,你說是不是我也合身呢?」老婦問。
「你穿太小了,不如選那套吧,價錢一樣,但尺碼適合你。」
「不,我喜歡這套,這套的衣料有彈力的,我一定穿得很好看,你說是不是?」
「你買了幾十年衣服,應該比賣的更清楚,一看便知道是否合身了。」檔主直接說破。
老婦沒趣地走了,檔主心想下次不要把話說得太白、太露骨,自己賺不到錢之餘也令人不高興,甚或以後不敢再回頭,造成雙輸的局面。
4月3日 用麵包做人情
晚上收檔後想買個麵包做明天的早餐,便順便到附近的麵包店選了兩個菠蘿包。付款時老板娘突然夾了個牛角包往袋裡放,笑著對我說:「送給你的,以後多點來光顧啊!大家都在這兒做生意的,記得到你那兒光顧時要算便宜點呀!」
接著身旁有個男人對我說:「我姓周呀,你點稱呼啊?我是她老公呀!門口那個是我個衰仔,你今年幾大呀?有男朋友未呀?」
一陣車輪式進攻,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條問題,又不好意思不瞅不睬,只好勉強地笑笑說:「叫我亞心可以了,趕著回家煮飯,下次再傾吧!」一邊走一邊想,4元一個牛角包便想收買我,起我個底,冇咁容易。
4月4日 外國人「打」雨傘
現在是雨季,無可奈何地要接受天公不造美,生意一落千丈,試問拿著雨傘的行人哪有心情看小販檔位有什麼超值貨品?端午節就節儉地吃粽子做午餐吧!
忽然之間,從密密麻麻的雨傘隊伍中看見一個沒有撐傘的「鬼佬」,正急急腳地在隊伍中左穿右插,滿身濕透的他很害怕被雨傘的鐵枝插中,好不容易走到我檔位簷下想暫歇一會,剛好有一位衣著講究的肥女人拿著傘,似乎要走向「鬼佬」前面的街市出口,兩人你眼望我眼,肥女人還是大搖大擺地行過去,一點也沒有放斜雨傘閃避他人之意。她一定是那種有恃無恐,硬要別人躲避她、買她怕的惡人吧。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鬼佬」突然用手一拍,肥女人的雨傘飛脫落地,在未聽見肥女人的咒罵聲前,我已在心中暗叫「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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