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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善昕(培僑書院11M)
轟隆隆!燈在搖,地在動。一條又一條蛇般的貪婪地沿著牆向四邊繁殖、竄動。我眼前一對對的小眼睛充滿著驚懼。
平日總有著充份準備、每事深思熟慮的我一下也給亂了陣腳,只好大吼:「聽好!全體立即撤到操場上去!」蹬蹬蹬蹬,孩子們都爭著擠出那狹小的門,亂推亂撞,也顧不得要「待人有禮」了。在我也遏不住衝動要弄開孩子走出去的一刻,彷彿被什麼喚停了腳步,扶著門邊,彎著身子,不讓那翻了的燈油燙傷孩子……耳下一陣騷動,「老師,你……」男孩怪叫道,看著滾燙的熱油一滴又一滴的滴穿我的衣袖。我笑道:「噢,老師的皮膚硬得很,不怕!快出去!」一邊忍著痛,扶起幾個給擠跌了的孩子。
「立正!班長點人數!」「五十,齊!」「四……四十九!報告!明正剛才上了廁所未有集隊!」看著搖搖欲墜的建築,我撇下那一刻的猶疑,直奔過去。
「老師,別去!」「別去啊!」我暗笑,孩子啊,老師趕著去上課呢!
我艱難地搬開壓著孩子大腿的瓦礫,卻忽然感到天旋地轉,於是順勢把他狠狠推了出去,自己卻不小心仆倒了。我看著猙獰的黑蛇向我飛竄過來,要把我吞噬……
我踏著輕輕的腳步回到孩子們身邊,嗅到了空氣中一片的愁雲慘霧。同僚們正要搬出我的軀殼,明正默坐在一角,孩子們看著那大堆的瓦礫哭叫著。「老師,別去!」
孩子們,別哭!老師高興能為你們好好地上了難忘的最後一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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