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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產市道不斷升溫，租金只升不跌，街道面貌不斷改變，新建築相繼落成，舊建築的保育愈趨引人關注，而生存於其中的傳統小生計亦同樣面對艱難的經營困境，即使已經營數十載的老舖朱義盛最近也得結業。社區文化受地產發展影響而有所轉變，不少關注社區發展的團體及熱心人士嘗試與小生計者合作，扭盡六壬，憑創意保留地區特色，使有著傳統歷史價值的小生計得以承傳下去。 ■文、攝：盧寶迪 圖：資料圖片
各大地產商對社區發展有著重大的影響力，今年推出的《地產霸權》中文版，內容詳細剖析大地產商在寡頭壟斷的情況下，衍生出地產霸權的現象，這書一度讓人關注香港地產發展的情況。的確，大型地產商在發展的區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灣仔區尤為明顯，近十年的急劇發展，見證商業區從中環一直伸延至那裡，商廈接踵落成，絕對是研究香港社區發展的一個值得留意的地方。
地產市道旺 小生計難捱
向來密切關注灣仔社區發展的聖雅各福群會，該會社區發展服務組代表小田表示，灣仔愈來愈商業化，少了住宅樓宇，而灣仔人口亦較以往減少，由一九六一年的十八萬下降至今年度僅六萬多。這種轉變可說是香港社區發展的例子之一，其他地區亦有相似狀況。一直跟進社區發展議題的香港科技大學社會科學部碩士生袁智仁認為，地產商的人際網絡使它們在社區發展有著重大影響。「地產跟政治有著密切關係，地產商時常聘用退休官員，尤其是跟土地有關的官員。香港土地條文某程度上來說是相當嚴謹，但也有很多漏洞——若然聘請到熟悉條文的官員幫手，就能夠從漏洞入手，以及最快得悉官方發展方向。」袁智仁表示，地產商的人際網絡無疑令它們早著先機，影響社區發展。
在大型地產商壟斷的情況下，社區發展步伐加速，租金上升，傳統小生計面臨經營困境，花牌製作師傅黃乃忠就是其中一位，昔日舊舖新忠花店位於深水埗福榮街。
由於工時不定，加上部分製作花牌程序需要戶外完成，要面對日曬雨淋，黃乃忠坦言很少年青人肯入行，而日益高漲的租金更是致命傷。「做花牌需要較大的地方，大的花牌約十乘三十多呎不等，搭棚及掛花牌所需的空間大。」
他說跟附近居民及店舖的關係是多年來慢慢建立，居民需求與鄰近店舖行業性質所組成的社區網絡，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形成。「各種材料的供應商都在附近，如汝州街附近都有賣竹的地方。現在很難在市區生存，畢竟租金實在太貴。」重建固然帶來新面貌，但也帶動租金上升，黃乃忠現已難在原址附近經營花牌生意，他認為重建前有關當局宜先做好妥善調查，了解地區的面貌，不然重建只會破壞原有的社區生態。
地區發展影響著存活於基層社會的個體商戶。非牟利社會服務機構「生命工場」註冊社工何婉雯對此體會甚深，早前她參與協助於上海街結業的「老實公司朱義盛」在網上「重生」，而朱義盛正好是地區發展影響傳統生計經營的明證。何婉雯表示西九概念加上鄰近新建樓宇的落成，令樓價以至舖租不斷上升，一般個體商戶難以經營。而朱義盛起初的對象是針對油麻地避風塘的水上人家，經過多年變遷，該區的需求已大大減少。「其實朱義盛也曾在附近找合適舖位，如買的話，在上海街附近一個四十年樓齡的四樓單位，八百呎左右，要一百九十萬；若是租，二百呎的租金也要三萬多元。很多小商戶受著地區發展的影響，難以在原區生存。」最終經營逾八十年的朱義盛也在九月二十七日光榮結業。
從基本入手 以智創出路
朱義盛在油麻地結束營業，何婉雯表示事件帶給大家一些啟示。「大家都明白到傳統生計的存在價值，引起社會迴響，認為值得保留小舖頭的傳統技藝，這啟發大眾延伸思考如何保留一些傳統經濟。」她相信傳統老舖仍有出路，如協助朱義盛在網上經營，以科技配合現時網上購物的潮流，爭取新一代的顧客。「出路一定是要在原區，雖然現時在網上延續經營，但仍重視與原區的關係。現時店主莫太在上海街的親戚家裡暫寄部分刨花油，街坊打電話購買，莫太仍會在原區跟他們交收。」何婉雯又補充，政府有關當局或可參考廣州市政府扶助老字號的計劃，如為經營五十年以上的特色老舖，提供稅務優惠或協助革新等，不致讓傳統特色老舖一一消失。
傳統生計，加以心思，為繼續經營帶來一線曙光，香港理工大學設計學院助理教授蕭競聰便曾與同事策劃「小作業．大智慧」計劃，與木頭車師傅、白鐵師傅等傳統手作人合作，從了解基本手藝入手，從中加入創意，為傳統小生計開拓新的可能。蕭競聰分享當中的經歷，無疑證明了把創意融入傳統手作有望開闢新出路，並非死路一條，但他也強調社區網絡的重要，因為所需材料都是在附近地方取得。
蕭競聰表示若要保留和承傳手藝，先要了解所需材料和生產流程。他分享了同屬理大設計學院講師李宇軒與友記車仔合作的經驗。專門製作環保木頭車的友記由李生、李太負責，蕭競聰說李生製作木頭車的材料都是來自原區的廢物回收站和車房，透過這個社區網絡，材料得以循環再用，形成這個低成本而可循環的經營模式。在分析友記的方法、物料、限制和好處後，李宇軒再想辦法發揮他們的強項，但又同時保留原有的色彩，最終做出流動工作檯。
蕭競聰認為以往政府在舊區進行重建，拆散了傳統生計的社區網絡，令它們的運作模式和地區特色難以保留。而「小作業．大智慧」經驗在教學上起著傳承作用，啟發學生在學習傳統手藝時也加入自己的心思，在原有的基礎上再作創新。
正所謂「窮則變，變則通」，在傳統小生計經營困難的環境下，何婉雯與蕭競聰分享的經驗告訴我們，求存之道就是在手藝的基礎上，投入創意與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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