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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歲周璇 布面丙烯+中國墨
3萬多條金鈎狼毫線描，像織布一樣，變成一張長寬約1米的經緯交織的紗，而在這之下，是上世紀20、30年代民國女星的臉：周璇、阮玲玉、胡蝶……像是塵封已久的記憶。那些曾象徵大時代下動盪與奢華、喧鬧與安靜的女人們，都是藝術家馬嬿泠的最愛。東方女子還不夠，她把荷里活的偶像也搬上了畫架，伊麗莎白．泰勒、瑪麗蓮．夢露等，定格在她畫筆下或美艷或雍容的女人，組成了她近日在香港精藝軒畫廊個人畫展上的名字《流水人生》。
民國美女
那畫布上的上萬條毛筆線，但凡初看者都會誤以為是真實布料，細看之後才驚訝不已。有一位看過畫展的法國女觀眾，竟震撼得近乎絕望。「我不是，我還畫得上癮。」她在每天如打坐禪定般的創作中，享受由美帶來的安寧和滋養。
這組水墨味道的人物肖像畫從2005年開始，耗時最長的一幅畫需要1個月左右。「我們現在的女人的氣質已經看不到傳統教養了，這種教養和你上沒上大學沒有太大關係，而是從母親甚至從姥姥一代一代的傳下來的。現在包括內地的女孩子，她們打扮得很時尚、漂亮，但是眼睛裡表達出對物質的慾望太多。」
「我選擇這些美麗的女人，無論中外，個人的遭遇都比較多舛。你看周璇當年拍戲，不到二十歲，拍一場戲的報酬都是一個金條，一部電影下來，都是幾十根金條，但她還可以保持自己的單純和乾淨。可是這樣的女人的結局都很悲慘。她們有一個美麗的人生，卻沒有美好的生活。」
我愛北京天安門
馬嬿泠愛美，她前側的頭髮短齊下頜，後面的長及肩膀，蓬鬆鬈髮的閑適之間，透露出一點點頑皮，這是她自定的造型。隨行而來的女兒，花環般的髮條從頭頂向兩鬢蜿蜒，再甩下來兩條烏黑油亮的麻花辮。「我媽還會做各種各樣的造型，我從來不上理髮店。」在一旁充當母親攝影師的女兒很自豪地說。剛上大一的女兒，性格直爽，見到生人，坐下來就能侃侃而談。據說小姑娘街舞功力了得，小時候就畫畫、寫詩，後來迷上攝影。「我對她的培養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女孩子應該有不同的面，這個人才豐富、才有魅力。」馬嬿泠說。
畫畫也只是馬嬿泠的一面。她的另外幾面幾乎與畫畫同時並行，是觀念攝影師，是行為藝術家，考驗的是創作者對突發事件的應變，並且和社會發生直接的對話。她最具代表性的攝影和行為作品，都與天安門有關。她曾從日本帶回一把高仿真槍，出乎意料的通過日本和中國的機場海關，在廣場前舉槍對著自己，上演自殺遊戲，讓搭檔抓下戲劇性的瞬間；她請來專業芭蕾舞演員到廣場舞蹈，或者叫小孩子們跳橡皮筋。「《槍》從03年開始做，到08年就算是完結了。其實要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在天安門，我們是自由的。」她喜歡橫店影視城以一比一做成的天安門，曾有位紀錄片導演花費巨資，將整個外牆做舊，處理成1949年前的舊天安門模樣。於是，在她的攝影鏡頭中，我們甚至可以看到廣場前雜草叢生的荒蕪。
「有次表演比較驚險，剛剛掏出槍，警察就過來了，但他們的反應卻比較人性化，只是把我拉到一邊問了些問題，語氣很平和。不過，08年以後，在廣場的安檢就越來越嚴格了。」
「畫畫是我的工作，行為藝術都是階段性的，一有想法就馬上去做了。」女兒特別佩服母親的勇敢，把她理解成對自由的不顧一切，但另一方面，母親在家又是一位好母親、好太太、好女兒。「我不認為藝術要和生活對立起來，反而應該是讓生活更美好。」
馬嬿泠特別羨慕香港社會的自由表達，來香港並不流連購物消費場所，而是相邀香港的藝術家朋友來作行為藝術。「來了如果不做點事，總覺得有些浪費。」
■文：梁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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