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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香港獨立電影節月中揭幕,其中一套開幕電影是朱文的《小東西》。這是一篇張楚的訪談,但我們需要從《小東西》說起。為電影配樂的是李勁松,負責彈結他的,是張楚。同一時間,新視野藝術節的節目《火星紀事樂隊》上演,骨幹分子除了竇唯外,也包括了李勁松。■文:武俠
還有張楚。那個唱著《姐姐》、《孤獨的人是可恥的》的憂鬱詩人,或者,帶來的是他的電子音樂。
「這次是一個純音樂的演奏表演,我可能會有一些筆記本電腦的音樂加入和人聲的東西。」《火星紀事樂隊》集合了來自不同地方的創作人,在朱文的影像下「Jam歌」——《火星紀事樂隊》的緣起,是《小東西》中一段毫無來由的外星人片段衍生發展而成。
這一天,張楚將與竇唯站在香港大會堂的音樂廳。
曾經出走的孩子
16年前,他們兩個,還有何勇,在紅磡體育館亮相,所造成的轟動與影響,直至今天仍然為人津津樂道。
「這個被認為是中國搖滾樂的一個發展標誌,也許是一個年輕時候的記憶吧。」張楚說。他在電郵中一句一句地回答著問題,語氣像是不鬆不迫:「這是很長時間以後和香港觀眾的一次交流,希望我們的音樂有比較好的現場表現。」
很多人都說過,張楚更像是個文學人。他的歌詞也有一種不鬆不迫的節奏,但能量巨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了四季
五穀是花生紅棗眼淚和小米
想一想鄰居女兒聽聽收音機
看一看我的理想還埋在土裡
(《螞蟻》歌詞)
張楚演唱時像在吟唱,一點也不像搖滾樂。後來他的新歌歌詞是這樣的:
我穿過山水相連的清晨
我回到葵花開到門口的午後
(《向日葵》歌詞)
在一個訪問中,張楚說他想把對人不太好的或迷惑的理解減弱,不想停留在歌詞或語言上的批判,轉而表現人較健康的一面,平衡自己和別人的情緒。這或許會令以前曾經瘋狂喜歡上他的樂迷感到失望。2009年發佈的新歌,樂迷找不到隱藏在句子裡那種無奈的冷嘲,也淡化了昔日的那種自溺與哀傷,反而看到了更加詩化的張楚。
在維基百科上,張楚生於10月底,但在百度上,張楚是11月生的。不論是哪一個,張楚應該都是天蠍座,即擁有強烈的意志與磁性般的吸引力。這些張楚都有。
據說,他10歲第一次離家出走,17歲考入大學,1987年隻身來到北京。10歲離家出走的孩子後來怎樣了?我想起他也曾在北京「出走」。
離開和回來
「我好像不想在這樣的問題重複的探討,我自己都得不到答案,沒有答案的事情我就這樣處理了。」張楚說。2001年他離開北京,隱居在西安。
「我在西安學習了一些電子音樂的做法,了解了一些軟體的應用。」張楚自2000年開始轉向電子音樂創作。「2000年就開始用蘋果電腦做音樂了。很早就喜歡英國的一些電子樂隊,只是那時候製作要用的只有合成器,不像現在電腦軟件很發達。」
轉向電子音樂的發展,「只是興趣的轉變,也就有不一樣的思維背景。」或許正是這種思維背景的不同,使他在創作上也開始走上與過往的自己截然不同的路——縱使他的外表依然是那個張楚,臉上仍然浮現那種天真與憂鬱的神情。昔日的風光,他似乎一直想要拋下,卻怎麼拋也拋不了。
那些曾經風靡的經典之作,是否已經成為可以不用再多提起的過去?「是啊,不管怎樣,都是以前的東西。現在怎麼都有很多變化。我希望自己可以有更不一樣的作品。」
他一直在努力創作新的專輯。
1988年他錄製了〈西出陽關〉、〈bpmf〉等作品,收錄在首張專輯《一顆不肯媚俗的心》裡。專輯的名字帶著強烈的決心;1994年第二張專輯《孤獨的人是可恥的》,仍然帶著點戰鬥的意味;第三張專輯《造飛機的工廠》誕生於1997年,那年,香港回歸,看著電視熒幕上解放軍步過羅湖橋的畫面,我想起1994年12月,魔岩三傑在深圳過關前的合影。
新專輯遲遲未能出版。「還沒有做好,我還沒有讓我的想法具體下來。」張楚是個自我要求很高的人,「我想關注個人的東西,這樣對自己來說健康一些。但還是會受到過去的影響。」他說。
離開,回來,在與北京截然不同的城市青島居住,然後重返北京工作,來與去,北京仍然是那個北京。「06年我開始有一些演出。北京的工作狀況有好有壞。昨天我還在和電影行業的朋友交流藝術工作中遇到的事情,好像要達到自己想要的一些標準還是會比較辛苦。」
依然溫柔
他與李勁松一起玩電子音樂,與朱文一起玩影像。張楚說,現在的自己分成了兩個,一個是唱歌的自己,一個是做配樂的自己。他愛音樂,也愛影像。張楚曾經說過,自己想過要當導演。
「如果當導演的話,我想講一些有意思的話題。昨天坐地鐵時聽到旁邊一個年輕的媽媽在和朋友閒聊些可能是孩子未來的事,她說要是學習不好還行,要是學習好,還要送他去國外讀書。我覺得她的邏輯很有意思,不是現在很多父母一定要小孩是最好的那種態度,反倒像我父輩那種樸素的父母心。其實這種人還是很多的,但是媒體都不知道在講甚麼。」
但音樂對張楚來說,是他思維的工具。他也沒有停止過音樂與演唱。在南京,在杭州,在這個城市那個城市的音樂節搖滾節裡,張楚依然唱著他的歌。他唱《姐姐》,也唱《孤獨的人是可恥的》,然後,他唱《向日葵》:
河水向前流走
身體也不能停留
大地的心在陽光中感到溫柔
山峰伸開雙手
讓擁抱自由去遠遊
思念再從夢中傳到問候
我穿過山水相連的清晨
我回到葵花開到門口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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