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盈慧
前不久朋友傳來「三毛之父」張樂平的漫畫和生平,才知道老人家剛過百歲冥壽,他的漫畫,聞名久矣,過去沒機會認真細讀,這次朋友傳來好幾張三毛單張,看得感動,記在心裡,日後一定找他的集子來看。
三毛無父無母,是張公筆下人家孩子,他對三毛的同情,足見他不一定只關心自己孩子,看過他作品的朋友,都說他雖然沒正面為自己孩子著墨過,父愛在三毛身上已有形跡可尋;他深愛孩子才一口氣生下七個,而且還不斷收養朋友的孤兒,上官雲珠自殺後,她兩個孩子便由他接收過來;女兒一個同學沒了親人,張樂平也視如己出。「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他做到了這一點,就算經濟環境不成問題,倒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倒不是人人都願意做,大多數人口中說愛孩子,大不了只愛自己的孩子,一旦由那些父母互相交換孩子來養,便很容易看出私心了。民間故事《蘆花淚》中那個母親,愛自己親生兒子就愛得要命,沒看過她虐待元配那一個,誰不說她這個母親夠慈祥/夠愛心。當然天下也有不少好後母,受委屈的後母也有,《三娘教子》中那個三娘就是,只是基於一般人性缺點,這些後母較不常見。不少「人間慈父」亦然。
只愛自己孩子,怎算是真正「愛孩子」,曾見過手持新買玩具的甲爸爸,歡天喜地跟路邊相遇的乙爸爸談話,說兒子考試高分,買來玩具給他作獎品,乙身邊三歲的小兒子好奇撫摸一下玩具,甲馬上就給他眼色,厭煩地撥開他的小手,這個下意識小動作,心態便無意間表露無遺。
兒童文學作家作品中,如果文章滿是自己孩子好,雖然用盡心思刻意向讀者展示他如何愛孩子,全書不曾涉及人家孩子,愛心總有個極限,他大不了只擁有同樣移情自己兒女的家長讀者。
這個「三毛爸爸」,才真正可愛又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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