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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人在平視、俯覽黃龍的奔瀉而下。(作者攝)
黃仲鳴
一條三百餘米寬的黃色巨龍在峽谷中蜿蜒向東走,既平靜而又安詳。這條黃龍,看不到龍頭,更看不到龍尾。當途經一道窄口時,黃龍由三百米寬驟收縮為五十餘米,由高處直滾下去。龍首乍現,翻騰傾瀉,轟隆嘩啦,激起一條條的龍鬚,刺向夏日的晴空,更濺起一團團的迷霧,直奔河溝。這條黃龍也不知有多少個龍首,就在這如壺口的地方,不斷的昂頭、奔去、吼叫。
這就是黃河中游的壺口瀑布。
當初,我們這「山西人文社會科學學者交流團」還沒決定是否去看黃河時,我著實感到失望;最後終於成行,終於在旅遊車上看到那平靜淌流的濁浪,再而看到由平靜而怒吼的一幕,光未然的「黃河大合唱」頓時在腦海中湧現。於是,我們就在旅遊車上放喉噴唱而出。
走在河灘上,走近龍首,水氣濺向我們的頭臉,乘著風勢,將我們的頭髮吹得如龍鬚,根根亂起。對岸,一團團的遊客在平視、俯覽,對!不是仰觀,是平視、俯覽,瀑布就在我們的眼下,由二十餘米的斷層石崖飛瀉而下,跌下三十餘米寬的石槽之中。這條石槽,就是龍槽,不是牠的棲息之地,而是奔騰之地,向東矯若游去。
一河之隔,我們站在山西;對岸的遊人,站在陝西;你看我我看你。這秦晉之地,向來是兵家所爭之地;在太平盛世,卻成了冒險家的樂園。當年,聽說柯受良駕車飛越了黃河,那險境,今日才目睹。不錯,柯受良就在這壺口上空飛越,成了「世界第一飛」。後來,山西省有個青年農民朱朝輝,駕的不是飛車,而是電單車,恍如飛馬般跨越壺口。當導遊向我們講述這些壺口壯士的事蹟時,看著那滾騰的浪潮,禁不住悠然神往。
再往古追思,原來這裡還留下了黃帝的足跡;大禹治水,也是從這裡開始。當年壺口的水勢,一定比現時更兇狠,如果沒有了大禹的三過家門而不入,焉得我們這麼近距離欣賞黃龍的翻身、黃龍的挺首揚鬚?
我們身處的是秦晉峽谷。當一眾目光全傾注在黃龍身上時,我仰頭四觀,但見兩側山崖陡峭,層巒危峰。是日也,無雨,陽光不猛,有風,吹過兩岸山崖上,看著那些大小參差的懸石,禁不住想起明.薛瑄所云:「若人形、若鳥翼、若獸吻、若肝肺、若疣贅、若懸鼎、若編磬、若璞未鑿、若礦未爐,其狀莫窮。」
由山西回到香港,得知黃河上游地區降雨和萬家寨水庫調節放水的影響,壺口瀑布迎來入汛第一次漲水,水量大增,主副瀑布連成一片,形成一個特大的瀑布群,濁流滾滾洶湧瀉下。我便禁不住嘆息:這壯景怎不早些來?
其實,我們在壺口只停留了兩個小時,很多景象只是匆匆一瞥,所謂壺口八景,我們看了哪一景?然而,就只看了那滾滾而下的一道瀑布,我亦心滿意足了。要深入認識這條巨龍,留待他日重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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