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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蝴蝶
馬克斯．弗里施（Max Frisch）對於許多中國人來說，不算是一個熟悉的名字。在他誕辰一百周年的紀念活動上，瑞士駐上海的領事先生將他與中國的魯迅相比，可見其在瑞士國民文學中的重要地位。在2月18日民生美術館舉行的馬克斯．弗里施小說發佈會上，瑞士文化處推出了他的五部小說全譯本。
1911年，馬克斯．弗里施出生在瑞士蘇黎世的一個富裕家庭。在父親去世後，他失去了經濟支持，不得不放棄在蘇黎世大學攻讀的德語文學，開始給報社撰稿、寫專欄。在26歲時，他就寫了兩部小說，但都被他付之一炬，並發誓再也不寫了。而兩年後，他就打破誓言，又重新開始寫作。他後來子承父業，成了一位建築設計師，帶領事務所贏得了蘇黎世一家公共游泳池的項目。1954年，從美國旅遊歸來後，馬克斯弗里施放棄了建築事務所，開始全職寫作。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寫出了為他帶來世界聲譽的小說《施蒂勒》（Stiller）。
「施蒂勒」是一個鬱鬱不得志的雕塑家，作為一個曾經戰場上的逃兵和婚姻中無能的丈夫，他生活在對自我身份認同的焦慮中，直到完全迷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這個形象已經具備了弗里施後來一系列小說的「技術員」主人公的雛形，都具有乏味、冷漠，無法被喚起感情的特質。這些主人公儘管擁有優越的工作，卻並沒有自我認同感，看似平淡有序的資本主義生活，最終都會把他們捲入漩渦之中，而他們的不擅言談和不露聲色，讓自己的悲劇人生更顯得壓抑。
弗里施在談到對這種人物塑造的時候，說：「我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我認為，人很難通過言辭來準確表達思想，除非他撒謊，所以，我不信任能夠通過言語來表達的情感，我只能把它們變成藝術品」。而這種對表達的完全不信任，使得他的作品具有一種明顯的「情感間離」的風格。正如在發佈會上，書評人btr提及：「弗里施很少直接寫人物的感受，但在字裡行間能讓讀者體會到一種情緒，這和布萊希特是一樣厲害的。」
其實，弗里施最早的創作實踐就是寫劇本，在大學裡深受劇作家布萊希特(Brecht)政治教育的影響。對劇本的寫作使得弗里施懼怕敘事，轉而對法庭審判式的語言產生了興趣，他認為，整套法庭對白暗含的法西斯文化邏輯，與被列入其中的作為罪犯的人，是非常值得探究的。他生命中的最後一部小說作品，寫於1982年的《藍鬍子》，全書皆由法庭對白組成，在評論家btr看來，儀式化的問答中寫盡了暗藏的情緒和對自我的探尋。弗里施在1991年病逝於蘇黎世，那個他生活和寫作了一生的城市。
弗里施與中國頗有淵源，在一九七五年，文革尚未結束之時，他就曾以劇作家的身份來中國訪問。他在《巴黎評論》（Paris Review）的採訪中笑稱：「我曾經娶了一個大資產階級的女兒，度過了一陣那樣的生活，而這把我變成了一個馬克斯主義者」。1987年，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將他的劇本《畢德曼和縱火犯》搬上舞台，使他成了較早被譯介進中國的西方當代作家，如今在他百年誕辰之際，他的五部重要的小說作品終被翻譯成中文，與讀者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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