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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引刀。 （本報上海傳真）
「親愛的沙皮：
你那天說，你真想一下子就跳過十年，一下子就長大成熟。從一個嬰兒慢慢慢慢地使勁長大，長成兒童，長成少年，然後是青年……這個過程像爬坡一樣，需要很多很多耐心，前面的路總是遠得望不到下一個站牌。那麼再後來呢？是壯年、中年、老年、殘年……沒了。
你發現沒？生命的過程是有加速度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起初的日子比較快樂，所以老天安排慢些，後面的日子比較難過，於是快些。所以，親愛的表弟，你急什麼呢？
你的刀刀」
即將度過十歲生日的刀刀狗，是現今中國內地知名度最高的原創卡通形象之一。頂著「菜刀頭」的刀刀，面對現實的紛雜、理想的無奈，以悲觀為底線達觀生活，時而敏感憂鬱，時而幽默自嘲。不同於幾米的冷靜疏離，草根氣質令刀刀觸手可及。
儘管刀刀被稱為「中國的史努比」，卻又與後者迥然不同。「錢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我不會只是擁有，那些擁有我的錢吧」、「好好學習，安頓自己」、「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我只能將它設為我的屏保狀態」、「人為什麼非要等成了花癡，才肯笑得無邊無際呢」、「有時候，講話是為了填滿人與人之間的空隙」、「將就比不將就還難」、「聽人說，四十而『不活』，幸好一條狗不用等那麼久」……如果說史努比體現了西式幽默，「中華田園犬」刀刀則彰顯了東方哲學，時時流露著中國草根在時代巨變中的片刻感悟。
中國史努比的誕生
刀刀是「刀爸」慕容引刀的無心之舉。出生於上世紀70年代的慕容引刀自稱「上海土著」，長大後夢想成為藝術家。所以，即便是從美術教育專業畢業之後，「刀爸」也從未甘心做一名畫匠，甚至以此謀生。他坦言，1991年進入動畫行業，僅僅因為當時這個行業收入高，實際上是向生活妥協的結果。九年後，儘管「刀爸」晉陞為執行導演，也在彼時感到身心俱疲，「這個頭銜，只不過代表著我成為動畫製作流水線上的一部智能化機器，不管什麼樣的工作，重複往往令人厭倦。」
「有一天，我累了，站起身眺望窗外，風被樓群切割得七零八落，一張紙片忽高忽低地在空中盤旋，那一刻，我感覺到了風裡的靈魂。」慕容引刀對刀刀的誕生記憶猶新，「於是，我彎下腰就在桌上寫了這句話『人都是被拋到這個世界上來的』，還在下面畫了一個看上去模糊的大頭卡通形象，『一橫，然後劃一個半圓，這是他的腦袋；然後，是一個大大的，迷惑的眼睛；小小的身體，像人一樣站立』，他一個人站在了孤獨裡，他有名字，他叫刀刀。」
擺脫幾米的「桎梏」
刀刀起先只是慕容引刀在工作閒暇的自娛自樂，每當靈感來襲，「刀爸」就以文配圖的方式，借刀刀之口記錄下來。最初，刀刀也僅僅是在「刀爸」的朋友圈中流傳，2002年，刀刀被好事者貼上BBS後，這隻敏感而睿智、孤獨而溫暖的小狗迅速風靡網絡。正式集結出版的繪本「朋友刀刀」系列，在內地市場上歷經八年長銷不衰，累計銷量突破50萬冊，「稻米」（「刀刀狗」的粉絲）更是已經超過40萬之眾。
「朋友刀刀」系列迄今已經出版到第六季，分別是第一季《讓愛點亮》、第二季《被愛路過》、第三季《親愛的沙皮》、第四季《微笑的咖啡杯》、第五季《幸福在哪裡》，以及今年二月剛剛面世的第六季《小的時候》。與內地其他繪本作家相若，「刀刀系列」早期受台灣繪本大師幾米的影響頗深，不過自第四季《微笑的咖啡杯》開始，慕容引刀的個人風格開始清晰，至第六季《小的時候》，刀刀狗幾乎已經完全擺脫幾米的「桎梏」。「刀爸」對此毫不諱言，並坦言幾米是他最喜歡的繪本作家，「以前沒有自己的創作語言，只好模仿幾米，但隨著創作的深入，自我表達意願也愈來愈強烈，於是盡力嘗試做出改變，才開始逐漸形成自己的繪本語言。」
大吹懷舊風
第六季《小的時候》被視為慕容引刀的轉型力作。內地近來猛颳「70後」、「80後」懷舊風，《小的時候》通過七個板塊的串接，以黑白電視機、老舊電風扇、大大泡泡糖等懷舊「密碼」，開啟「70後」、「80後」的記憶之鎖。在畫風上，慕容引刀的筆觸更為細膩，著重於再現場景並營造懷舊氣氛，生動逼真的畫面猶如一張張老照片，勾勒出一代人記憶中的難忘童年。不僅如此，作品中充滿童趣的對白，諸如「為什麼很多小朋友都說他們是爸媽從垃圾桶裡撿來的？」讓人忍俊不禁。
在選材與創作方式上，《小的時候》較以往大相徑庭。「以往想到什麼就畫什麼、寫什麼，創作方式非常個人化，」慕容引刀說，現在的他則想跨越「私繪本」的階段，盡量抓住更多時代變遷中人們的共同感受去創作，所以《小的時候》是先有故事的構想，之後才在朋友、網友當中廣泛收集素材，在選題與取材上更為側重集體記憶。
而在下一部作品中，刀刀狗則將「取經」麥兜。港味十足的麥兜，甚至在內地市場亦大獲成功，相形之下，刀刀雖然「出生」於上海，卻缺乏「海派標籤」，難免有些美中不足。「刀爸」慕容引刀透露，他正在為刀刀構思一部上海故事，書名暫時定為《魔都筆記》（在網絡上，上海被部分好事網友稱為「魔都」），在這本書中，上海的街道、建築、景觀，理所當然將成為海派故事的重要背景。
好的繪本應有人文情懷
近十年來，內地成人繪本市場風生水起，並湧現出一大批風格迥異的繪本作家。慕容引刀認為，雖然內地繪本作家已經走出跟風模仿幾米的階段，且都開始逐漸形成自己的風格，但這些個人風格尚且還沒有那麼強大，以至於形成獨特的流派。
若單論繪畫技巧，在「刀爸」看來，國內的繪本作家與海外知名繪本作家相比，並不遜色，但是繪本絕非單單是畫面而已。「有時候翻看國內的繪本，會發現即使是看完整個故事，也不知道作者究竟在說些什麼，缺乏清晰的故事脈絡，是不少繪本作家的通病，」慕容引刀說，好的繪本應當是在精彩的故事中，處處閃現著人文情懷，「就像荷里活的那些故事，我認為在這方面，幾米確實是非常成功的。」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章蘿蘭 上海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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