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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水中》由陳煦莉以千變演出故事中七位截然不同的女性；邱廷輝挑戰形體極限，造就此劇的風格。
香港話劇團將與台灣莫比斯圓環創作公社聯合呈現黑盒作品《潛水中》。這個格局獨特的小劇場作品曾在台灣公演了三次，並被評為台北牯嶺街小劇場年度五大演出之一。作品沒有「實打實」的劇情，表演方式也十分新穎可喜。也許觀眾會因為沒有抓住劇情的發展線索而覺得「一頭霧水」，或是因為不習慣其演員的表演方式而覺得無所適從，但這正是小劇場的魅力所在：你永遠不知道等待你的是甚麼。 ■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香港話劇團提供
本劇的導演張藝生畢業於香港演藝學院戲劇學院，主修導演，後旅居台灣近十年，曾跟隨台灣的「優人神鼓」修煉藝術。他也是台灣莫比斯圓環創作公社的藝術總監及創辦人。這個成立於2005年的藝術團體，集合了各領域的專業資深藝術工作者，希望以有限的人力物力，探索戲劇的無限可能。甚麼是「莫比斯圓環」？把一張細長的紙條反轉其中一端後與另一端接合，就成為了一個「莫比斯圓環」。從這帶子的一面出發，會發現可以永無止境地走下去，無限循環。對於藝術家來說，這也許正是對藝術與生命的絕佳比喻。
張藝生說，《潛水中》的創作理念，最初來自於電影《潛水鐘與蝴蝶》和《碧海藍天》。「《潛》的故事很讓我感動，主角全身不能動彈，卻依然靠眼睛去溝通，並且寫出書來，非常感人。而《碧海藍天》，講述一個男性對理想的追求。他喜歡潛水，對深海世界十分嚮往，那是很純淨的理想的追求。當時想創作一個戲讓我與梁菲倚（此劇的另一位導演，也是該劇首演時的女主角扮演者）去演，就想不如就從這兩套電影入手。」
之後的某一年，張藝生到King Sir（鍾景輝）家拜年，遇到了香港知名編劇龍文康，說起這個想法，兩人一拍即合。「我自己也很喜歡這兩部電影。」龍文康說，「他（張藝生）很注重形式與視覺，很少說被一個故事感動成這樣的。」
七段不同的劇場體驗
龍文康說，張藝生和梁菲倚十分尊重創作，就算他寫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他們也總是竭盡全力將它在劇場中呈現。「他們總是著重去尋找一種劇場形式，在表達上面尋求突破。用他們的話說，是『很具象地做一件很抽象的事情』。」
《潛水中》的故事貼近日常生活，卻又瀰漫著夢境般的迷離感。龍文康跳出《潛水鐘與蝴蝶》或是《碧海藍天》的故事格局，用蒙太奇般的手法寫出了一個疑真似幻的故事。故事中的男子因為潛水意外而腦部缺氧、全身癱瘓，只有雙眼還能眨動。他的太太陪在他身旁，卻幻化出七個不同身份的女性，展開了七段似是各自獨立，又隱隱相關的故事。這七個女人，到底是現實中的人，還是記憶中的幻影？又或是主人公潛意識深處不同自我的投射？
在這些看似零碎的片段中，飄散出來的卻是現代人無法消弭的孤寂感。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系講師于善祿就曾評說：演出「以平凡生活的日常情境，透出濃濃的孤獨感、寂寞感、空虛感……反映了現代人的存在處境與狀態。」
「我們從女人的身份出發，」龍文康說，「一個女人，可以是女兒、媽媽、情婦、有名的人、無名的人……有不同的身份供人聯想。這七個不同的身份，由同一個人在同一個故事中去演繹。這七個不同的身份其實講的都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溝通』——是不是一定要用語言去溝通才叫溝通呢？還是說如果我們心有靈犀的話，哪怕語言不通我們已經溝通了？」
每一個段落，張藝生都試圖找到一個最合適的方式去呈現，觀眾在七個段落間，很可能會經歷七種迥然不同的劇場體驗。「我們會結合形體劇場的方式去表現，有時會魔幻一些，氣氛很強。我也找來音樂家，把整一段的表演譜上音樂，用音樂去把演出包起來。」
七段故事，每一段都不難理解，但其中的隱秘聯繫，還要靠觀眾自己細細去品味。
改變演員的身體程式
演出在台灣上演時，由於資源有限，最終由張藝生與梁菲倚兩人擔綱演出，梁菲倚一人分飾七角的精彩表現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這次的香港版，將全部由香港話劇團的演員上陣。陳煦莉將挑戰「變身」，而在《盛勢》中飾演猴子的邱廷輝將再次挑戰自己形體表現的極限。
每一天排練，張藝生都為演員們準備了至少一個小時的訓練，希望打破他們自身潛移默化的表演程式，激發出新的能量。訓練主要集中在身體方面，最常做的就是「水草訓練」，讓演員們互相觸碰對方，來得到即時的反應。身體變得敏感，表現的幅度便一下得到了延展，許多本來的習慣就開始產生了裂縫，另一種能量慢慢地滲了出來。訓練中，張藝生對男主角「逼」得尤其緊。
「我自己喜歡內斂的能量，內裡的微妙的能量，就像太極，外面一直動，但是在裡面有不動的東西。我對這些對比的能量很感興趣，那種強烈的反差往往會帶來很多東西。我和阿輝去試了很多。他的身體本來比較硬，但是在這個過程中變軟了，當它變得柔順的時候，整個敏感度才會被打開。肌肉如果是硬的狀態，那就是實在的狀態，是不流動的。我很高興看到他的身體有了變化，也把這些用到了戲裡面。所以有些場景會很靜，但他能緊緊抓住，不用表演，而只是清空自己，讓事情順應發生。」
香港話劇團演員的表演風格相信大家已經十分熟悉，若能夠在這個劇中突破求新，將會是該劇的一大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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