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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充了保麗龍的立體圖案，十分適用於大件神袍或涼傘等神器。
台灣廟宇密度全球第一，下至普通民眾上至「總統」、立委，勤問鬼神已成風俗。逢年做祭，各家廟宇爭相扮靚供奉神明，信眾也不再滿足流水線上批量生產的神袍。行家因此著手製作別出心裁的高檔定製神袍，限量生產用料精緻，竟也在這個看來十分小眾的行業中闢出襲人眼球的精彩。
嘉義市鴻興繡莊，是當地有名的神袍設計老店，熟悉各種繡法與傳統規範。傳至第三代王智源，除了沿襲父輩勤勉、本分的生意經，從十多年前開始，就將精力放在定製神袍上，如今稱得上業內翹楚，更將生意拓展到內地。
「台灣有各種廟會，且神明經常出巡，廟方和信眾都希望讓神明穿得靚麗一些。」王智源說，隨著時代變遷，不少人，尤其是年輕人，也不滿足傳統的神像衣服式樣，希望能更「潮」一些。客人提出設計要求後，自己就努力構思將其化為實物，往往由此觸發靈感，開發出更多新潮的式樣。當年《滿城盡帶黃金甲》電影上映的時候，他就為三太子穿上黃色外衣，開發出「黃金甲」系列，一時大受歡迎。
太陽鏡片做鎧甲 婚紗細鏤金紗袍
前期的設計構想通常要花掉最多的時間精力。北台灣最古老媽祖廟台北關渡宮找上王智源，請他為廟中的神將千里眼、順風耳設計神袍，以做出巡時用，要求只有一個：搶眼。
「傳統上神將鎧甲也只是用硬布料製作，質感與真實鎧甲大相逕庭。」王智源從選材起就費煞苦心，試了多種材質，最終選定太陽鏡片作為鎧甲材料，先鍍上一層金色，打孔後一片一片地組裝起來，從接單到製作完成，前後花了一年多時間。據廟方說，巡遊當日兩大神將的一身鎧甲，不僅讓信眾大嘆驚奇，其他廟宇人員，也紛紛上門打聽這是誰的神來之筆。
為了使神袍的設計更為精細，王智源率先在這個行業內引入電腦繪圖。即時電腦繪圖所需時間是手繪設計的數十倍，但卻便於日後修補存檔，圖案輸出時有明顯的層次變化，後續作業能省下不少時間。
「現在我們最搶手的金紗系列神袍，選用的是人們製作婚紗的玻璃紗。這種布料如果完全用機器製作，一次跳針就成廢布，在製作過程中不良率大約是70%，很少有人願意接單。」經過反覆試驗，王智源摸索出機器與人工相結合的方式，少量的平底色用機器完成，從繡平面蔥開始到剪裁、組裝、縫鏈子，全手工製作，不良率降低到30%以下。
保麗龍襯底 立體浮雕繡
鴻興繡莊的另一個定製賣點，就是立體浮雕繡。在平面繡的基礎上，將質輕耐久的保麗龍填充入蔥布內，就能達到完全不同的立體效果，十分適用於大件神袍或涼傘等神器。不過，製作立體繡的工序比平面繡要繁瑣的多。先要將電腦繪製好的初稿打印在硬紙板上分塊剪裁，再用電熱機依樣切割出保麗龍，將邊緣打磨後才能用以填充，過程中需要更多的人工投入。
王智源說，因為是定製的，做工又特別精細，他的產品，都要比別人「至少貴上兩倍」。不少新客戶一打聽價格就抱怨太貴。王智源總是信心滿滿地回答：「交貨的時候就不會嫌我貴了。」
傳統神袍有多講究
台灣人究竟有多重視神明更衣？人氣最高的土地公廟南投竹山紫南宮土地公、土地婆今年春節換新衣，由精挑細選男女信眾大隊分別為兩位神明更衣，換好後還要讓兩位神明照照古董鏡。價值超過萬元新台幣的新衣，就是出自王智源之手。
自小耳濡目染，王智源對神袍製作的規範瞭如指掌。比如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天上聖母等高級別神明，才可以使用明黃色，現在常見的電音三太子李哪吒，則屬於中級神明，通常用橘色，至於台灣中南部常見的王爺信仰，則有傳統習慣的五色服裝。
傳統與創新，難免碰出火花。王智源記得，起初為三太子設計繡有立體獅頭的銀色戰袍時，還有些擔心，「三太子的神階應該用橘色，銀色反而是降低了身份。」所幸推出後反響不錯。
有次他替某大廟主神設計新款龍袍，廟方執事人員很喜歡，卻擔心變異太大有違傳統，王智源要求執筊聽憑神明決定，果然擲出聖筊，「真正神明有保佑」。不過，一些基本的文化元素，如八卦的乾卦、坤卦等圖案位置，是絕對不能出錯的。其他如祥雲、蓮花、仙鶴等圖案表現都可以變化。王智源辦公室裡一件等待交貨的觀音袍，下襬依近年流行的韓式設計，做成內摺蓬蓬蛋糕裙襬，很受年輕信眾喜愛。 ■文、圖：香港文匯報記者 林舒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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