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
承黃苗子老先生外甥女梁愛詩女士贈送一本書畫巨冊,是黃苗子、郁風書畫集,題曰:「藝緣」。
兩位書畫老人都已去世。郁風大姐早走五年,但也已九十一歲高齡。黃苗子老先生今年一月辭世,按中國人算法,已達百齡,如果「積閏」,該是一百有三。書畫家大多高壽,以黃、郁兩位都是以高齡走完人生道路,信然。
我在黃苗子老先生去世之時,寫了一篇紀念文字(刊於本欄二月八日),今閱《藝緣》一書,再有點感想,在此寫個續篇。
我對書畫十分外行,當然不會對他們兩位大師的藝術作品加以評論,而是看了他們附於卷末的生平年表,頗有點感慨。
黃苗子出身於書香世家。祖父黃屺香是清末舉人,博古通今,名噪一時。父親黃冷觀,早年參加同盟會,因抨擊袁世凱稱帝而被捕入獄。後來既主編多份報紙,又創辦香港中華中學。兄長黃祖芬主持戰後的中華中學多年,並受港英當局迫害,於上世紀六十年代被關進集中營。
苗子的生平更加曲折,上世紀「一.二八」淞滬抗戰爆發,作為一個熱血青年,隻身前往上海參軍,曾任上海衛戍司令部上尉書記。此後又在上海市公安局任事,再到廣州擔任省政府主席辦公室機要秘書。抗戰後又到香港任國民黨主辦的機關報《國民日報》總經理。這些與國民黨關係連連的歷史,在解放後顯然是重點「關照」的對象。
但他又和許多共產黨人和進步人士結緣。甚至一九四五年毛澤東到重慶與蔣介石談判時,又被安排與毛澤東見面。四九年新中國成立,經周恩來邀請,到北京參加開國大典。
在正常情況下,這是一位有重要作用的愛國人士。在非正常的政治運動下,他既先成「右派」,下放勞動改造,文革更被捕入獄七年,受盡折磨。
可幸改革開放,他度過一個相對平安的晚年,享壽百齡,得到《人民日報》高度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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