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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聲喧嘩》的海報已經有點實驗意味。
最近台灣戲劇評論界的重炮手王墨林來港駐場,培育新血,跟本地新一代評論人分享及交流經驗。王墨林向來關注小劇場與實驗劇場的發展,在他駐港期間,自然跟他在本地實驗劇場大本營牛棚劇場碰上,而看的正是新一代實驗劇場創作人方祺端的新作《眾聲喧嘩》。
切中時代的情感結構
方祺端出身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後來負笈台灣,於「國立台灣藝術大學」表演研究所就讀,前作有《碎夢人生同樂會》(與成博民共同創作)。筆者無緣觀賞《碎夢人生同樂會》,但據說才華橫溢,是新一代實驗劇場中難得一見的作品。《眾聲喧嘩》上演之前,劇場導演馮程程在臉書上說:「整件事從構思、劇本創作、設計……都有推延界線的點點企圖……小劇場應該是這樣的。」方祺端的同代人、劇場導演胡境陽更在臉書上說:「 這不是你所以為的高深莫測,除了明白,還有感動。這是關心香港社會關心個人未來的劇場作品,雖然思考上可更深化,但更重要的是,這是我們同代人回應時代的作品,裡面有80一代所擁抱的道德價值的根。」真的讓人還未進入劇場,已對方祺端新作滿有期望。
看罷《眾聲喧嘩》,不久跟王墨林再次碰面,我逕直問大墨對《眾聲喧嘩》的觀感,他只簡單直接地道:「爛!」我問大墨,《眾聲喧嘩》全劇都是廣東話,你聽得懂嗎?他說他不懂廣東話,也能明白。我問他為什麼覺得此劇爛,他只道此劇不跟觀眾溝通。我不肯定好像《眾聲喧嘩》這樣高度倚重語言的劇場作品,在不懂廣東話的情況下,是否能懂。但說到溝通與否,我倒覺得跟語境有關。正如胡境陽的肺腑之言,像《眾聲喧嘩》這樣語言豐富的作品,的確頗能切中時代的情感結構,是一個企圖跟當下社會對話的難得作品,正正是大墨一直念茲在茲的「跟觀眾溝通」。
豐富的文本 稚嫩的演繹
《眾聲喧嘩》由十五個劇場段落所組成,由極權社會老大哥的操控、叮噹故事、羅密歐與茱麗葉的後現代版到世界末日的冷酷異境,語言風格各異,但其縝密度都異常飽滿,接近前進進戲劇工作坊這幾年大力推廣的「新文本」。可以這麼說,跟近年幾位實驗劇場年青創作人的作品相似(像馮程程),方祺端是文本比他的導演功架強。就以第三場「老大哥」為例,導演主要依靠強有力的音樂,帶出文本的力度,與此相對,演員卻無法以更準確有效形體手段,「形現」該段落所要著力描述的國家機器對個體肉身的擠壓。記得,有一次跟一位年輕「新文本」創作人聊天,由於他們大多導演經驗淺,但又身兼導演與編劇二職,或許他日他們把文本交由資深導演操刀,效果可能反而更好,也說不定。當然,「新文本」這種創作人身兼導演與編劇二職的現象,也多多少少反映出本地整個劇場的狀態,那就是:市場上能夠在劇場美學上跟「新文本」接軌的導演還不算太多,更別說演員了。結果,往往會出現以舊方法導演/演出「新文本」的尷尬情況,早陣子風車草搬演英國「新文本」編劇Sarah Kane的作品《狂情》,便是其中的顯例。
跟大墨的判斷相反,我認為《眾聲喧嘩》不僅不爛,而且更是看後令人鼓舞,方祺端欠的只是時間和經驗,而時間是站在他那一邊的。 ■文:小西
本欄隔周見報,由本地知名評論人小西與梁偉詩輪流執筆,帶來關於舞台的熱辣酷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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