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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緩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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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使豐容想起了剛來意大利那天在旅店遇見過的喬恩。
出了米蘭機場，豐容和此刻已穿上了父親生前常穿的那件大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位藝術家依然健在的德先生走在一起時，看上去就像是一對真正的父女。
「以前您常陪同父親一起去看畫展嗎？」
「是的，經常。而且不光是畫展，有時我們還常一起去聽音樂會。」
「豐先生平時愛說話嗎？我是說通常在一些比較嚴肅的場合裡。」
「不怎麼愛說。」
「這就好了。」
「我看了這次開幕式的內容，似乎只是剪綵，而時間也排得很緊湊，不必事前擬稿，當眾發表長篇大論。」
「這可比我想像的要省事多了。哦，瞧，有車了。」
德先生向正從前面開來的一輛出租車伸了下手。
「看來，時間一定夠用了。記住，等我們坐進車去後就不能再露破綻。要讓人看起來覺得是一對真正的父女。」
「當然。」
從遠處開來的果然是一輛空車。見到召喚的手勢，在這對「父女」面前停下時，這兩位客人很快便入了座。
「布雷拉美術館。」只聽德先生很肯定地說出了目前急於趕去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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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能在米蘭見到的藝術館都很具規模，也都有著久遠的歷史。一到米蘭，便會很自然地使人想到那位出生於米蘭附近小鎮，屬於巴洛克畫派的早逝藝術家卡拉瓦喬。
這天是由佈雷拉藝術學院師生聯合舉辦的一次畫展的開幕式。
因為接到了邀請父親出席的請柬，估計會有一些來自於法國藝術界的媒體，豐容便覺得這是營造父親仍然健在之氣氛的最佳時機。
豐容陪著「父親」剛一進門，守在門邊的工作人員便熱情地迎上前來招呼道﹕
「請這邊走，開幕式很快就要開始了。」
豐容對照著大廳前的掛鐘看了下自己的手錶，發現還差幾分鐘，覺得入場的時間算得正好。
進了畫展的展廳，豐容發現藝術院校的校長、文化教育等主管部門的負責人及美術館館長已分別站立在臨時佈置的講台邊。
開幕前，展廳四處都聚集著一群群，一堆堆特地趕來觀展的男女。有不少是來自藝術院校的師生。人們相互招呼著，議論著，也有不少特地走到這對「父女」面前，主動與他們握手，寒暄，一邊做著自我介紹，屬於初次相識的藝術愛好者。
再看看講台前，一早便已被一大堆記者圍得水泄不通。不論是站在兩邊，還是早已把攝相機架到了離講台最近的地方，一看就知道大家都在認真等待著剪綵儀式至關緊要的那一時刻的到來。
開幕式剛開始，首先由司儀帶頭鼓掌，把此刻仍隨便站立在人群中的幾位曾由文化組織發出過邀請函，來自於各地各處的藝術界的知名前輩逐一請上了講台。
豐先生的名字列在很前面，等報到「豐樸源先生」時，德先生便與「女兒」對望了一下，隨即便穩步登上了離自己相距只有幾步之遙的講台。入座前，同樣與畫展的主持人握了手，接受了對方因自己的積極參與而表示出的最誠摯的謝意。接著，便是這些主辦單位的代表先後發言，每一位都有一篇不長不短的發言稿，並附有一些不盡相同，最能體現出一番誠意的祝詞。
為畫展剪了綵，等儀式完畢後，在一片掌聲中，豐容像是以前陪伴父親似地一直緊隨在德先生身邊。他們不急不慢，沒過多久便已隨著人流，在掛滿了畫作的展廳裡大致轉了一圈。其間，曾遇見一群圍上前來要求能簽名留念，或合影留念的藝術學院的學員。好在已有人搶在這些人之前和他們談起了天。
「豐先生，我叫保羅，能在這次畫展上遇見您真是太好了。我曾在網上見過您的畫作。上學期因聽您講過那堂有關於那比派繪畫大師皮耶．波納爾幾幅畫作的大課後，我覺得只有先提高自身的藝術修養，才有可能更明確地發展自身所具的藝術潛能。能有這樣的認知，對於我們這些年輕人來說，真是幫助太大了。」
「這裡有你拿來參賽的作品嗎？」德先生認真地問了一句。
「哦，這次沒有。但下一次會有。我保證用不了多久一定能畫出幾幅能使自己覺得夠水準的作品。一定能！」
「當然，我希望也一定能。信心永遠是取得一切成就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真是值得慶幸。沒想就因為身邊出現了這麼一位健談的年輕學員，使人群中本想求得簽名及留影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真是讓人擔心哩。」
離開美術館後，只聽豐容說。
（本故事由電影劇本《紅房子》編寫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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