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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影帝哥連費夫與美女金美倫戴雅絲扮演一對「神偷艷賊」。
1967年在總統戲院上映的荷里活電影《神偷艷賊》,一開場米高堅在灣仔鬼祟跟蹤風塵女子莎莉麥蓮,觀眾看到熟悉的場景,會否有另一番體會?影片經過近半個世紀被翻拍成《離奇偽術家》,香港自然被摒棄了。影片外國票房不佳,其實香港與內地的觀眾才應該好好欣賞一番,見識四十多年前的橋段才是真正的「橋不怕舊」。
文:洪嘉
不論是荷里活還是香港,偷盜類喜劇曾經盛極一時,2000年後這個類型的影視作品一度引起小潮流,一齣《盜海豪情》已被視為經典代表作,英劇《飛天大盜》(Hustle)叫好叫座,不但美國翻拍,連本地作家更「參考」寫成暢銷小說。偏偏《離奇偽術家》(Bambit)掀不起熱話。
高安兄弟操刀劇本
《離奇偽術家》改編自米高堅與莎莉麥蓮主演的《神偷艷賊》,將故事背景換上新時代,除了角色因應需要稍作改動,大致橋段都與原作出入不大。
故事描述藝術策展人哈里甸仿製印象派大師莫奈的名畫,企圖行騙躁狂傳媒大亨,將山寨畫扮成二戰時失蹤的作品,並找來得州牛女PJ普魯斯基假扮名畫持有人的孫女,精心策劃全盤計劃呃大錢。
策展人中途出家化身Con Artist,自然「論盡」,角色身份卻不無諷刺味道。哈里甸為了復仇而走上「偷呃拐騙」之路,憑著自己在行內的見識與網絡,將假畫說成真畫,目標人物還自以為自己精明,看在眼裡,其實是頗無奈的。
這次的改編由《二百萬離奇命案》(No Country for Old Man)的高安兄弟操刀。這對孖寶向來擅拍冷峻與精警的作品,對白貌似平凡,卻句句到肉。這次他們只寫劇本不當導演,還是帶有強烈的個人色彩,難怪影片的中文名也要冠上「離奇」二字——這兩字幾乎是本地發行商在碰上高安兄弟時必用的點題字眼。
也難怪高安兄弟掛頭牌,導演Michael Hoffman較為部分香港觀眾熟悉的,大概是《最後車站》(The Last Station)了。
從香港到美國西部
這回的《離奇偽術家》由奧斯卡影帝哥連費夫挑戰米高堅,飾演前輩曾演過的「神偷」角色,當年的莎莉麥蓮,今次則由金美倫戴雅絲取代。
如有看過舊版的觀眾,相信一定對莎莉麥蓮在片中多變的造型毫不陌生,影片當年還獲提名最佳服裝設計(彩色片),雖然最後無法獲獎,卻也拿了個最佳美術指導獎(彩色片)(當年的奧斯卡金像獎,服裝設計及美術指導等獎項,分成黑白片與彩色片兩類頒發)。影片裡的莎莉麥蓮是一名來自香港的風塵女子——這便說明了為甚麼在影片的開頭,會有米高堅與莎莉麥蓮在灣仔出沒的鏡頭,騙騙麻甩佬本來便是小菜一碟。
然而這次金美倫戴雅絲則是來自得州的牛女,我猜測一來是高安兄弟向來對於西部有情意結,二來不免上綱上線想像,六十年代荷里活電影容得下美國人到香港當舞女,也是《蘇絲黃的世界》輻射出來的東西的聯結;到現在得把角色設置成傳奇的美國西部,也是一種本土性與自我的重塑——當然,這並不會影響觀眾看一齣喜劇時覺得好笑或不好笑。
「偷」出新趣味
與所有騙案一樣,哈里甸找來PJ當他的助手,假扮名畫持有人的孫女,然後正式行騙前,得準備許多工夫,例如製造假畫乙張,例如製造「名畫」與PJ的關係,還要讓目標人物沙斑達「自行」發現「名畫」的下落,然後由他「主導」這次的買賣,這樣才能令沙斑達對整件事深信不疑。
過往的神偷大盜作品,類似的「老千計」或「計中計」手法層出不窮,如何令目標人物不起疑心才是最大的難度。原作裡米高堅在偷呃拐騙大作戰中,卻發現自己居然對這個女助手產生感情,更發現整個行騙的過程原來並不如自己想像般順利進行,於是種種矛盾與錯位,引發出不少的喜劇效果。
新版中的哈里甸同樣對PJ有了不一樣的情懷,但談笑料,有時還是跟身體離不了關係,像哈里甸除褲,沙斑達全裸,豈不叫觀眾嘩然?要知道兩位演員均非泛泛,一個是「英倫情人」哥連費夫,一個是做慣紳士的亞倫力文——即使香港觀眾只記得他是《哈利波特》裡的石內卜教授,那把陰沉的聲線是其標誌,這回將底線無限降下,效果是出奇地好。
影片基本忠於原著,除了因應時代與角色的變動,故事情節改動的地方不多。一個四十多年前的故事,用現在的標準來看,那些情節或許是老套與沉悶了。這麼多年來,我們看過更多更驚心動魄的騙局,或是更輕鬆好笑的喜劇情節,偏偏高安兄弟對於「舊」與「老」總是帶了點敬意。當年的影片越到後面越有驚喜,今次的新版亦保留了這個特色。令人不免再次發揮想像的,是舊版本中米高堅與莎莉麥蓮是另一個城市的他者,繼而回歸,這次則安排了女主角來自美國西部,夾在兩名英國人中間,得州口音與英式英語的對撞,他者的身份來得更加強烈,卻也有一種刻意的不協調,於是舊戲新拍,在重述前輩的作品時,或許是在說另一個隱藏的故事?職業騙子換成策展人轉行行騙,風塵女子變作西部牛女,東西聯繫變成了英美的碰撞,這些貌似無關痛癢的小細節,卻變成新版本的趣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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