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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奇洛李維斯監製及自任訪問者的紀錄片《給電影的情書》,再一次確定,其實是誰最想「電影死亡」。
數碼取代菲林,作為電影/視頻的媒體,是一個科技發展的問題。然而,傳媒人、部分電影人和文化研究者總喜歡用擬人法,把這個變化用「電影已死」這種方式表達。「××死亡」,「××終結」之類,顯然是吸引人注目的一種說法。例如杜尚在尿兜上簽名,將之化為藝術品,評論人名之為「藝術死亡」;1990年大量共產政權倒台,冷戰結束,有人用「歷史終結」形容。一句話:煽情是也。
電影從來有三義:菲林、戲院觀賞物與活動影像;再引伸為藝術、集體之夢和娛樂工業。菲林和戲院被淘汰,觀影模式改變,甚至預見未來夢工廠指向P2P式個人植入系統,但作為具備藝術和娛樂雙向意義的活動影像,只要這一「本質性」含義不變的話,無論它的載體為何,名稱能否徹底對應指涉物,電影始終仍是電影。
看《給電影的情書》,不難發現支持數碼革命,恨不得菲林快些進入歷史博物館的,八、九成是自命「進步」的導演,以及隨著數碼普及使用、合成影像重要性提高而從攝影師手上攫取了製作權力的調色員、後期製作人等。數碼影像讓編導掙脫以往光學媒體的限制,把以往很多想像得到,卻無法拍得出的影像實現眼前。自由感徒生,可想而知。至於象徵權力的更替,獲利者的內心竊喜,更不待言。
然而,大家似乎忽視了,拍不出其實也有拍不出的好。把想像實化,往往反過來框限了想像的可能。片中拿《沙漠梟雄》的吹熄火柴切接沙漠紅日外景的剪接為例,說明傳統剪接過程如何有助製作人增加電影語言的深度及意義,尤有啟發。
數碼帶來自由,但也導致濫拍。水能載舟,更能覆舟,足證對於工具,若大談它如何「進步」,反忘了舟中人事,只會捉錯用神,自陷失焦境地。 ■文: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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