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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物語》
作者： 西尾維新
繪者：Vofan
譯者： 哈泥蛙
出版：尖端
定價：新台幣400元
由輕小說牽引出來的流行文化熱潮中，最受文化界注目的超新星肯定非西尾維新莫屬，甚至連《EUREKA》在2004年9月已出版臨時特刊，用來討論分析西尾維新的現象，一眾文化評論家如東浩紀、齋藤環、山口晃、笠井潔及仲俁曉生均奮筆疾書，為西尾風潮推波助瀾。
1981年出生的西尾維新，本來志願是成為漫畫家，但因為欠缺繪畫天分，故改而向文字創作方面發展。他一直是產量驚人見稿，即使未出道時也可以多份完稿來競逐比賽獎項，創作人豐富得教人咋舌，時而目前仍保留同步書寫多個系列作的習慣。事實上，西尾一向在刊行一般文藝作品的講談社小說系列出版小說，但卻同樣被界定為輕小說的代表作家。乙一認為西尾屬廣義上的輕小說作家，而在《日經characters》上，西尾更被譽為打破一般文藝及輕小說樊籬的「新世代作家」。他麾下的「戲言系列」、「人間系列」及「世界系列」等，都成為固定的暢銷系列作。而於2005年開始，更發展「物語系列」，成就「西尾維新動畫計劃」的構思，已陸續推出如《化物語》、《傷物語》、《偽物語》及《刀語》等跨媒體的作品。
西尾的獨特性
宇野常寬在《零零年代的想像力》中，直指西尾維新與一眾輕小說作家不同，早已成功轉向而成為流行文化的重要旗手。他直指一眾輕小說作家中，只有西尾維新一人能成功捕捉到後九一一世界的時代感性，從而發揮通用的想像力去繼續創作下去。西維的代表作「戲言系列」（2002－2005），正是由世界系開始，然後進而加以否定，再終結於新傳綺風格的明證。所謂世界系乃指2002年出現的時代用語，指一眾次文化產物在廣受《新世界福音戰士》影響下，流露出物語構成上的相若傾向，通常在男、女主人翁之間由微細關係作牽引，中間省略了複雜仔細的說明，然後便連結到世界終結又或是末日危機等抽象問題的故事。而新傳綺風格最初乃《faust》總編輯太田克史用來形容奈須蘑菇《空之境界》的用語，乃指穿越漫畫、動畫及電玩的表現，再度回歸文藝的青春傳奇小說。「戲言系列」的主角紫木一姬正是沉浸於九十年代後半期的厭世觀，也不會積極尋找任何投入關係的對象，擁有典型世界系人生態度的設定人物。然後去到系列的結局，她放棄了世界系的人生觀，竟然出現為了他人而去作出嘗試的態度轉變。那正是由九十年代後半的「繭居族」背景，走向零零年代前半期「決斷主義」的逆轉來。
宇野進一步指出，他在《faust》上開始連載的《新本格魔法少女莉絲佳》早已露出端倪，「戲言系列」中一切的戰鬥責任，其實也放在紫木及一眾按戰鬥美少女原型設計出來的人物角色上，但《新本格魔法少女莉絲佳》中的主角供犧創貴及莉絲佳則維持平衡關係──前者用頭腦制勝，後者則以魔法退敵，兩者重要性相若，也同時需要背負殺人的罪名。此所以看得出西尾維新自身修正《faust》風格的意識，也因而令自己化身為成功轉向的一人。
語言突圍法
除了意識上的與時並進外，西尾維新較其他輕小說作家的優勝之處，是不囿於資料庫消費的創作門路上，積極回歸文字本身來突出自己的存在價值。福嵨亮太在《當神話開始思考──網路社會的文化論》中，已特闢專章來討論西尾的反諷嘲弄的語言遊戲。但我想指出雖然西尾與輕小說清涼院流水雖然同樣愛以冗長及填滿的方式來組織小說，但兩者卻有本質上的明顯分別──前者填滿的工具是文字，後者則是情節。這卻出現關鍵性的評鑑差異，因為前者可以獨立而觀，且透過文辭上的睿智機巧，已足以帶來語言密度上的趣味，而即使與前文後理脫鈎其實也無減欣賞趣味；反過來情節上的溢滿，一旦構思上出來前後失衡的狀況，則只會予人馬虎失當的下品印象。此所以即使在完全以青少年為對象的「戲言系列」中，我們仍可以看到如下完全脫離文本的語言遊戲，而當中我們又不難發現其中的莊子色彩：「所謂幸福的人生，指的究竟是甚麼呢？當然就客觀角度而言，幸與不幸之間，有著明確的區分，但是如果一個人無論處於多麼幸福的狀態下，都還是覺得自己很不幸，那他應該是不幸福的吧。相對地，如果一個人無論處於多麼不幸的狀態下，都還是覺得自己很幸福，那麼她就是一個幸福的人吧。」
此所以西尾的語法遊戲，正是其他輕小說匱乏的盲點來。 ■文：湯禎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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