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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山上的紅旗》
文、圖:香港文匯報記者 徐 全
如果原道,是當代中國藝術的新概念,那麼,在對話與文明交融的原則下,則應該認真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後現代,在當代的藝術評論中,是否只能永遠處於受批判的位置?我們從展覽中看到的是,不少藝術家其實是在用現代、後現代的方式或是意象,去闡述在時間概念上的一種永恆和不分時代界限的藝術人文價值,這或許才是在現代或者後現代的藝術創作或評論中,一種較為包容和全面的方向。
在一個藝術展覽中,如果展品出自古人或前人之手,則透過展品,觀眾能夠了解展品的時代背景和古今關係,也能夠對藝術發展史產生較為直觀的總向的印象。但是,如果展品出自今人之手,則展品自身所表達內容,往往會由展品意象的時代印跡所來決定。在藝術評論中,或者相當多的展覽中,都有這樣一個情形:只要展品是對遠古、上古或者前人時代的一種回憶,往往都會解讀成是對現代或者後現代的藝術甚至人性批判。
藝術品的作者、藝術評論家或是觀眾,時常會有懷古心態,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懷古,並不一定要去批判現代或者後現代。因為時代境遇的不同,藝術培養模式的差異甚至於創作環境的改變,一件現代人創作的中國山水國畫,與唐宋時期的山水國畫,始終都會有巨大而明顯的差異,這是客觀事實,是無法改變的。畢竟,仿古並非真正是回到古代。
藝術家或者藝評家無法迴避的問題是,藝術家們是生活在當代的人。固然,在藝術的賞析或創作思維的形成上,會有不同程度、不同方面的不滿和批評,但是這種對現代或者後現代的反彈,並不是整體意義上的否定,而是一種藝術家自身未能在現代性中找到位置的解讀和詮釋。或者說,是對於無法融入現代生活的一種感慨和無奈。
畢竟,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現代或是後現代,已經深深印入了人們的日常生活。一個人的衣食住行都已經是現代化的產物和翻版。我們或許會對現實生活中的某些現象有非議,但是我們已經離不開現代化,離不開現代生活為我們帶來的生活模式的改變,也無法抗拒現代化本身為人們帶來的巨大的物質利益和產品。這是人的本性所決定的。即便是藝術家,其實也無法真正逃脫這樣的宿命。
因此,有時進行藝術鑒賞或是評論,可能需要認真思考的一個問題是:一味對現代、後現代進行批判,是否已經淪為一種偽批判?偽批判其實更多是建立在藝術精英化的思維層面上的一種心態,是高雅、通俗二元論的一種延伸。畢竟,那些參觀藝術展覽的相當多數的大眾,其實更多是對現代化有切身體驗,他們解讀藝術作品的視角也更多是現代文化的層面。如果將一些古典題材和意象的藝術作品進行一味的反現代的意境解讀,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對大眾主義文化觀念的一種否定。在當今時代,我們已經無法再回到點煤油燈、用蠟燭和筆墨紙硯寫信的時代。作為藝術的興趣,是值得保留和提倡的模式,但是這些已經無法成為大眾的生活觀念和方式。無論樂意與否,這都已經成為了一個客觀事實。
中國的藝術要發展,確實是要反對西方藝術中心論。但是,藝術評論在對以現代價值為代表的西方藝術中心論進行批判時,或許應該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反對西方藝術中心論,究竟是反對西方藝術品至上的觀念,還是反對西方藝術中的包容精神的理念?如果有人將一幅非常名貴的水墨畫與很有價值的西方油畫比較,且一定要論處高低輸贏,這是不對的。但是,跨文化中的包容精神、自由理念是應當承繼和借鑒的。因此,「原道——中國當代藝術的新概念」展覽,或許能夠提供一條思考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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